小玉公子小心翼翼地瞧了瞧一脸漠然的老师，又偷偷地睨了一眼盛怒中的萧祁昭，那模样活像个偷瞄大人脸色的孩子，接着道：“想与杜府攀亲之人不胜枚举，那顾清野也不是个傻的。当他搞清楚杜二小姐的身份时，我就不相信他没有这样打算过！毕竟，若是能与杜府结亲，对他而言，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还想与杜府结亲？
“他敢！”萧祁昭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
不行！不能再拖了，今晚他必须跟杜司业提亲。
“你明日就去重新寻找合适的女子，至于杜筠婉，是绝对不能让她再出面了。”萧祁昭一脸认真，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小玉公子正想反驳，嘴巴刚张开。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霖泉终于开了口：“太子殿下从来不是个鲁莽之人，不管您是出于何种考虑，今日既然去了盛亲王的宴席，不知殿下后续是有何打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在座的二人一听这话，立即就知道张霖泉这是生气了。萧祁昭心头一紧，小玉公子也不禁缩了缩脖子，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萧祁昭心里清楚得很，他本不该去马球会的，那地方人多眼杂，他身上还带着伤，去了极易被人察觉。他也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宴席上，他与盛亲王本就没有多少交情，这般明目张胆地出入，极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萧祁昭有些坐不住，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老师恭敬地拱手一拜，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愧疚：“老师，本宫今日行事欠妥，让老师为我忧心了。可老师放心，本宫既然敢去，自然也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张霖泉若有所思地盯着萧祁昭，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得萧祁昭心里直发毛。好半晌，张霖泉才沉声道：“坐下说吧。”
“是。”萧祁昭应了一声，缓缓坐下，心里却在不停地打鼓，他忐忑地偷瞄着张霖泉的脸色，老师该是消气了吧？
他缓缓挪过去，重新坐好后，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我们追查了这么多时日，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本宫以为，我们不能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疲于奔命地追着跑，现在不是盲目驱赶他们就能解决问题的，得想办法从根源上找到那些钉子，连根拔掉才能一劳永逸。”
“对！得先找出‘钉子’才行！”小玉公子听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们一味地追查城防营里具体是哪些人被他们收买了，这如同大海捞针，太慢了，不如敲山震虎，试试让那些‘钉子’自己先冒出头来。所以，今日本宫去了宴席，也与盛亲王单独见了面。”萧祁昭有条不紊地说道。
小玉公子随即想起来，他见到盛亲王引着萧祁昭绕进后堂，心中顿感不妙，于是也迫不及待跟了上去，可随即就被侍卫拦在了后花园里。好半晌的等待，终于看到二人从一个屋舍出来时，盛亲王却是一脸的阴沉。
“你与父王说了什么？他一出来脸色铁青，好像要杀人的样子。”小玉公子迫不及待地问，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萧祁昭挑眉：“本宫只告诉了老王爷，我们掌握了一份城防营被收买人员的名单，不知真伪，请老王爷帮忙一起甄别。”
“啊？”小玉公子闻言满脸惊愕，愣是没听懂，“这是何意？”
萧祁昭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你之前说过，城防营的几个头目都有嫌疑。他们在军中颇有影响力，若是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恐怕会后患无穷。”
“是啊，可他们只是嫌疑啊！”小玉公子眉头紧锁，更加不懂了，“倘若父王他知道这一切，或者说他就是幕后之人，那你这贸然跑去找他说这些不就打草惊蛇了？恐怕会让他们更加警惕，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吧，我们还怎么去抓他们把柄？”
张霖泉捋着胡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计甚妙！”
“嗯？”小玉公子更是一头雾水了。
看来他的确只适合吟诗弄月，风花雪月之事他倒是精通，这种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实在会损伤他的娇柔之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这些权谋搅成一团浆糊了。
萧祁昭恭敬地为老师添了一杯茶水，热气袅袅升起，他接着说道：“我们不知道皇叔究竟参没参与其中，若只是一味地猜测排查，又不知要耗时费力多久，还不一定能有结果。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
“倘若盛亲王没有参与，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定会拿着那份假名单认真替你排查。毕竟内部人查起来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外人便利许多；倘若他参与此事，必然会因这份名单而有所行动。只要他有所行动，哪怕是露出一丝破绽，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些隐藏在城防营里的人。”张霖泉缓缓说着，目光中透着赞许，不住地点头。
他看着萧祁昭，心中感慨万分。他这个学生还知道以大局为重，在如此复杂棘手的局势下，并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意气用事。想到这里，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宽慰了些。
小玉公子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但顾司马那人老奸巨猾，心思深沉，恐怕不会轻易露出破绽。万一我们的计划落空，那可如何是好？”
萧祁昭目光坚定，决然地说：“他既然与大皇兄暗中勾结，就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若是他得知了本宫这里有一份名单，本宫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气，还能按兵不动。派人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他与城防营的接触，定要盯紧。”
“还有顾清野！”小玉公子撇撇嘴，满是无奈地望了一眼萧祁昭。
正对上萧祁昭恶狠狠地警告的眼神：“不行！休想让杜筠婉去接近他！”
“知道了。”小玉公子有气无力地应道，又开始烦恼起来。
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最合适接近顾清野的女子偏偏还不能用，这可真让人头疼，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