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日晚,夜色浓稠得像是要滴出水。
日落之后,城门已闭,因着天热,又不是节假日,只有城中还有些许维持生计的商贩在进行售卖。街巷上几盏灯火在暗夜中摇曳。
不多时,城门外一片嘈杂马声,往外看去,一片亮堂。
只瞧着数百个铁甲亲兵,手持火把。明晃晃的照亮了小半边天。
秦执亲卫对着守城的兵士道:“开城门。”
城门口守门的小兵尚在打盹儿,远远瞧着火光迷糊中还以为敌军兵临城下。
恍惚又想到秦尚书大捷,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再定睛一看,下面为首那人不正是秦尚书吗?
可,城闭之后,直至次日清晨,不得再开。
士兵不敢玩忽职守,也不敢得罪秦执。
一时间僵持在原地。
亲卫又从怀中掏出令牌,令牌上刻四字。
如朕亲临。
士兵赶忙跪下。
正此时,守城官走了出来。
只见晦暗的夜色下,秦执脸上情绪难辨。
那一身的压迫感,叫人胆颤。
忙提袍下跪请罪:“下官不知……”
秦执淡声,音色沙哑:“开城门。”
士兵见此,赶紧打开城门。
秦执喝了一声,一马当先,率亲卫冲进城中。
另几名亲卫留下善后。
“尚书大人这是?”
“尚书大人听说二公子的事后,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赶回来主持正局。”
屁的心急如焚,秦席玉这失踪的事情都没过多久。
尽管知道这人是在忽悠自己,但守城官也只能赶忙登记,之后笑着说:“那我们就不耽误大人时间了。”
亲卫嗯了一声。
待亲卫走后,士兵问:“大人,到时候我们就这般报上去?”
“不然还想如何?”
这日夜里,秦湘玉已经睡下,尽管现在她被看压,但用度上,秦执并未叫人苛待她,这段时间,虽然悠闲,但也有隐约的忧患。因此秦湘玉这段时间睡得不是十分稳妥。
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忽而听闻外面一阵嘈杂。
她支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抬头望出去,只见丁香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大爷,大爷回来了。”
秦湘玉心下微定,终于来了。
正要穿衣起来,人就已经到了厢房外面。
秦湘玉本来镇定的心,在见到秦执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
尤其是此刻这男人神色莫辨。
她根本无从分辨他的喜怒。
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秦湘玉也趁这点功夫缓和了下来。
先是看一眼外面一群丫鬟奴仆,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
那几人候在原地,将目光投向秦执。
只瞧秦执略一颔首,几人尽皆退下。
乱糟糟的院子,此刻安静了下来。
“你也退下吧。”秦湘玉对丁香说。
丁香担心道:“姑娘……”
秦湘玉微微笑了下:“去吧,晚间不是还剩了些桃花酥,你先去端来。再叫人备些酒菜。”
丁香只觉得大祸临头,偏生姑娘如此淡定,于是心中的忧切也少了些,点了点头,退下了。
秦湘玉搭上外衣,这才走出内间。
秦执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您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从边关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半月。
秦执冷声:“托你的福。”
秦湘玉也不恼,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秦执也不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秦执冷笑着连道三声好。
“秦湘玉,你好得很。”
被他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只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