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哲过来的时候，盛如娇正在画皇宫里的地形图，她指着一处用笔圈了起来的地方道：“这儿是摘星楼，东唐先皇为一个异族宠妃所建。”
“你单单将此处圈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聂明哲仔细看了看地形图，道，“我听说过这位宠妃的故事，也是个传奇人物。”
盛如娇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你对朝政和打仗感兴趣，没想到对这些后宫秘史也了如指掌，尤其还是东唐的后宫秘史。”
她在宫里也查到一些，但因为隔的时间太久，又是宫中禁忌，所以查看到的都是凤毛麟角，少的很。
但看聂明哲的样子，似乎知道的不少。
聂明哲牵着盛如娇的手坐回到炭盆旁边，笑道：“你先说说看，为何对这摘星楼感兴趣了？”
“有一个猜测想求证一下，但具体是什么要你先告诉我那位宠妃的故事之后再说。”盛如娇嗔他一眼，“快说。”
聂明哲也不跟她计较谁先谁后，开始说住在摘星楼的那位宠妃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唐先皇喜欢征战天下，当时北方一个叫回鹘的少数民族眼瞅着要被东唐吞并吃掉，回鹘的首领就将自己最美貌的妹妹送给了先皇。
那位回鹘公主是个回鹘首领和汉人女奴生下的孩子，既有回鹘人的异域风情又有汉人的温柔婉约，是个极其迷人的姑娘。
“我查看过东唐的历史，即便回鹘献上了这位美貌的公主，东唐先皇还是收复了回鹘，将东唐的领土向北方扩张了不少，可见先皇并没有被这位公主迷惑心智。”
盛如娇坐在炕头上，双腿轻轻的来回晃荡，很有几分小姑娘的天真可爱。
聂明哲道：“这位公主的母亲原本是四大国的贵女，是被人陷害流落到回鹘成了女奴，又被回鹘首领强占生下了她。回鹘公主亲眼看到她在回鹘受尽屈辱而死，自己也被当做物件一样的送给东唐皇帝，她岂能甘心？”
“所以她非但没有劝着东唐先皇放过回鹘，说不得还吹了不少枕头风，反而加快了灭回鹘的步伐？”
聂明哲点头：“可以这么说，回鹘公主是高门贵女，自然也会教导自己的女儿……这位公主很聪明，很快在东唐后宫占据了一席之地，你只看摘星楼的位置就该知道她有多受宠。”
地形图上，摘星楼的位置仅次于皇后居住的长乐宫，可是虽然摘星楼的位置稍稍不如长乐宫，但摘星楼距离东唐皇帝处理政事的御书房却是最近的。
所以这位公主当初必定是宠冠后宫。
“后来呢？”盛如娇偏头看聂明哲，“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东唐先皇还那么喜欢她吗？”
聂明哲点头：“虽然很不可思议，可确实如此，皇帝非常宠爱这位公主，将她看的如珠如宝，当时有不少大臣弹劾此事，光撞柱子死的御史就有两位。”
“东唐先皇一生励精图治、开疆辟土，可以说将东唐推上了最繁盛的时代，可偏偏因为这么一位异族公主被诟病，想来的确是真爱了。这位公主是怎么死的？”
“殉葬，东唐先皇驾崩后，公主直接殉葬了。”
盛如娇眯起眼睛：“是东唐先皇的意思？”
因为喜欢，所以死也要带着这位公主去地下？
“是公主自己的意思，先皇葬入皇陵，皇陵马上要封闭的时候，公主闯了进去，宫人来不及反应，人就封在里面了。”
盛如娇忍不住叹气：“所以他们两个是真的相爱？对了，他们年纪相差多少？”
“东唐先皇大这位公主二十岁。”
“东唐先皇死的时候四十五岁，所以公主死的时候二十五岁。他们如此恩爱，可有孩子？”盛如娇问。
“据说公主曾经生下过一个孩子，但落地就夭折了，而公主也损伤了身体，以后再未有身孕。”
东唐先皇和回鹘公主的故事讲完了，盛如娇却陷入沉默，那孩子死了吗？
“若孩子活着，应当有多大年纪？”
聂明哲看了看盛如娇，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不过仍旧先回答了她的问题，道：“东唐如今的皇帝是先帝长子，回鹘公主的孩子是最小的孩子。回鹘公主十六岁被送过来，到她死一共是九年，东唐先皇驾崩有三十年了……”
盛如娇将话接过来，轻声道：“如果那孩子活着，现在应该是三十岁到三十八岁之间对吗？”
“是这样算，娇娇，你怎么了？”聂明哲望着她，轻声道，“你脸色不是很好。”
盛如娇抿了抿嘴唇，转身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画轴递给聂明哲，聂明哲不明所以，满腹疑惑的将画轴展开。
画上是一个宫装美人儿，看服饰是应当是东唐后宫的某位妃子。
美人儿单手执团扇，坐在桃树下下棋，纤纤手指被黑色的棋子映衬的更加娇嫩。
等画轴全部展开，美人儿的脸便全部露了出来，倾国倾城，美艳却不俗气。
聂明哲看着美人儿的脸，微微蹙眉，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娇娇觉得这幅画有问题？”
盛如娇没答他，而是拿起旁边的地形图当做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又微微侧身做出和画中女子一样下棋的姿势，一颦一笑都仿照着画里的人。
聂明哲眸子一紧：“很像。”
“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吧，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长得一样……”盛如娇将地形图放下，指着画轴中的女子道，“这就是那位回鹘公主的画像。”
她是无意中误闯入摘星楼的，而这画刚好从房梁上掉下来砸在了她头上，当时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实在是太像了！
从前脸上疤痕未消的时候，盛如娇常常带着面纱，所以她十分熟悉自己带面纱的样子，也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眼睛和回鹘公主几乎一模一样。
“听说苏家一门子五大三粗的男人，只得凌雪公子一个出尘的人物。”
聂明哲蹙眉：“你怀疑凌雪公子并非苏家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