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
洛栖闭眼盘腿而坐，腰间坠着的骷髅吊坠动了动，下一秒，滑落下来，轻轻蹦哒出了洞府。
洞府外，飞奔而来的白影猛地停下，盯住了月光下蹦哒的小玩意儿。
半个时辰后。
南天崖之上，白衣男子睁开双目，轻皱眉。
“过来。”
不远处将骷髅啃得都是口水的白色小狗赶紧叼着它跑了过来。
青澜端详了一下小狗放在地上的骷髅。
“竟是五行空鹫，可惜已经……”
话还没完，骷髅突然蹦起来给了小六一下，小六立刻龇牙咧嘴。
“有了灵识？”
青澜面露讶异。
洛栖神识归位，睁眼，立刻意识到腰上的东西不在了。
它不会走很远，应该就在附近。
洞府外，白衣人影回头，与她目光相撞。
这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香味。
洛栖忽然在想，修仙可以增强香味吗，居然比以前还浓。
“汪！”
小六撒开腿跑了过来。
洛栖的目光却在它口中的骷髅上。
“……洗干净再还给我。”
“唔！”
小六把它吐出来，不满地发出抗议声音。
青澜的目光毫无攻击力，像是普通的打量，在洛栖身上扫视。
“你身上没有魔气。”
洛栖没说话。
“但是你不是人。”
“………”
听起来真的像在骂人。
但是也没什么毛病。
她现在确实谈不上是人。
———
明乐外出寻找灵药，归来时听说青澜仙尊出关。
她当即紧皱眉头。
这个老家伙怎么突然出关了，这可不太妙。
“……兰辽峰的洛师姐回来了，老祖也出关了，宗内这段时间可热闹了……”
明乐猛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回来了？”
“洛，洛师姐啊。”
“洛栖？！”
“是啊。”
明乐满脸不可置信，完全已经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怎么可能！
她亲眼看见洛栖死在暗祟之地，气息全无，肉身也被冥虫彻底吞噬。
回宗后，她没听说洛栖魂牌碎裂的事，只说是失踪，当时她以为是燕婉伤心过度才没有公布。
难道……
兰辽峰有什么不传秘术，当时洛栖并没有死？
明乐心里越发不安，身形化作一道灵光，往兰辽峰方向去了。
兰辽峰。
燕婉早已知晓明乐回来，脑海里回响洛栖曾经说过的话，正沉思着，熟悉的女声就在洞府外响起。
她果然来了！
燕婉眸光冷凝。
两人寒暄几句，便步入正题。
“听说洛师侄回来了，真是有惊无险，燕婉师姐担忧许久，好在还是平安回来了。”
“是啊。”
“怎么没看见她人呢？”
“洛儿啊，去南天崖了。”
“南天崖？！”
那不是那个老家伙的地方吗！
洛栖怎么会去那儿？
这件事别说明乐震惊，燕婉也不太理解。
今天一早，青澜仙尊身旁那只灵兽送信，说洛栖在南天崖，不用担忧。
明乐脸色难看地回到玄玉峰，洛栖在兰辽峰，她还比较好下手，可她在南天崖……
她现在还不敢在青澜面前放肆，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南天崖。
雪白小狗一爪子将骷髅拍进水里，看它在里面蹦哒，然后又把它弄出来，想咬着，想起了什么，思考了一下，鼻子轻轻一顶，骷髅飞起来落在它的头顶。
顶着一个小骷髅，它屁颠屁颠地奔向洛栖。
洛栖拿过来挂在腰间，抬眼看向静坐的某人。
她看出青澜现在的修为是大乘初期，到了大乘期想要更上一层简直是难如登天。
不，比登天还难。
“仙尊可是想去那天外天？”
天外天便是仙界。
青澜缓缓睁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洛栖趴在石头上看他：“我觉得仙尊有些迷茫，故而发问，仙尊可是有心魔？破除心魔我乃一把好手，或许能帮上忙。”
青澜眸光一顿。
他并无心魔。
旁人受心魔困扰。
但是他从不知那是什么感觉。
“仙尊难道没有心魔？大乘期不正是利用心魔淬炼神魂最好的时机吗？”
见他不说话，洛栖勾唇一笑：“仙尊也不用为此烦忧，没有心魔，制造一个即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青澜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制造心魔的。
心魔来源于本体内心深处的欲望或者恐惧，何来制造一说？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但是他心中好似有一滴水从天而降，漾起层层涟漪，虽最终归于平静，但终归是打破了以往的寂然。
洛栖一直在南天崖待着，明乐找不到机会接近，久而久之，越发烦躁不安，还是找个机会拜访了一下南天崖。
青澜并不认识这位明乐仙子。
“找我何事？”
“仙尊出关时晚辈不在宗内，特来看望，恭贺仙尊出关。”
“我并未突破大乘中期，没什么好恭贺的。”
“………”
明乐心里咬牙，面上带笑：“听说洛栖师侄在仙尊的南天崖，她已失踪多时，回来后我还未见过她，此番前来也是想见上一见，确保她安好。”
青澜声音清冷：“她在南天崖比在哪儿都安好。”
明乐气得心梗。
敢反驳就是质疑南天崖不安全，质疑青澜的实力。
但是不反驳，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刚想开口，一阵清风拂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往后倒飞出去，稳住身形后，已然是在南天崖外。
！！！！
这个老家伙！
明乐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又一口气涌上来了。
洛栖出现的第一时间，青澜轻抬眼皮。
“仙尊不让我和她见面，莫非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青澜不回答，洛栖也并不在意，他的话确实很少。
“百日之后，魔渊封印之行，我可否和宗门一同前往？”
“你为何想去？”
“自然是为修仙界的安宁。”
青澜不信，但是也没反对。
洛栖靠近他，俯身：“仙尊不放心的话，不如给我种下禁制？”
“离我远些。”
“为何？我又不是仙尊的心魔。”
洛栖在他耳边轻笑：“不过我倒是对成为仙尊的心魔很有兴趣。”
青澜眉心微蹙：“你想死？”
这些天，洛栖已经摸清了青澜的脾性，每天都在试探他的底线，现如今已经游刃有余了。
她整个人软软地靠着他，纤细柔软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像是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丝丝酥麻之感从接触的地方蔓延，这对于青澜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蹙眉，垂眸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想死，想你。”
话说完，洛栖还想继续，如果能趁机抱着吸一口就更好了。
谁知嘴刚张开，身下依靠之人消失不见，她差点摔下去，还好眼疾手快地撑住身体。
跑得够快的。
洛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