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红来的很快，下手也很干净。
除黎湘外，凡是跟这件事沾边的无一活口。
但此事，还是惊动了圣上。
两人去面圣的路上，樊季红塞给黎湘一个黑色药丸。
“把这个给吃了。”
还没等他解释，黎湘直接给吞了，苦的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你就不问问我给你的是什么？”樊季红问。
黎湘缓过劲来，疑惑道：“难道不是我中的这个毒的解药吗？”
樊季红眉色一凝，转而叹了口气安慰道，“无论你中什么毒大哥那里都有解药，我这颗药丸可是……”
“黄泉之毒也可以吗？”黎湘问。
樊季红背脊一僵，整个人突然钉在原地，一双点漆似的眸子慢慢裂开。
完了。
*
金銮殿之上。
樊万年神色威严，一身龙袍，双手覆于龙椅之上。
叶臻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声音冰冷,“陛下，王嬷嬷是臣妾的乳母，打小便伴着臣妾，更不远万里随臣妾来和亲，如今人说没便没了，求陛下做主。”
樊万年视线落在黎湘身上，他沉默了几息，转而冷声道：“处死。”
【？！】
系统惊了。
这，这，这什么都不问？
还有没有王法了？
“慢着！”
樊季红上前一步，挡在黎湘身前，恭敬拱手，“父皇，王嬷嬷之死跟岁岁无关，一切皆是儿臣所为，先前她偷了儿臣宫中之物，儿臣只不过是教训一下谁知她竟被吓死。”
叶臻轻嗤一声，昂着头直接道：“胡言乱语，无论你扯什么借口，岁岁必须死。”
黎湘心中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樊季红会这样讲，更不明白皇后哪来的底气要置她于死地。
“皇后娘娘是你让那老嬷嬷威胁我，想借我之手除掉大殿下，我不从，便要杀我，幸亏得二殿下相救，那老嬷嬷就是死有余辜。”
“还有娘娘你。”黎湘是真心为樊季雪鸣不平，她直言，“豺狼都尚知护佑血亲，娘娘却比蛇蝎更独三分！”
叶臻外表上的平静慢慢裂开，她额间青筋突起，怒道，“混账！”
“我可没您混。”黎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生而不养，表里不一，有心机，会演戏，人前装善，人后装鬼，真下头。”
她一个现代人心里没有什么礼仪尊卑。
大不了一死。
她看不少攻略人的文里面不都有读档重来的嘛。
【噢～我亲爱的宿主，本系统没有这个功能哦～】
黎湘：“……”
那她现在撤回还来的及吗？
“那又如何。”
叶臻装也不装了直接起身，她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我再怎对他，都是他的亲娘，樊季雪永远不会忤逆于我。”
樊季红闭了闭眼，樊万年手指却在龙椅上轻点了几下，神色逐渐不耐。
大门“砰”的一声被太监关上。
大殿内针落可闻。
樊万年眉头微皱，怒道，“朕说处死，你们愣着作甚？”
黎湘不可思议的抬头。
什么意思？
这皇后都承认了杀你儿子了，你也不管？
两个太监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擒住黎湘，眼见她要被带走，樊季红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咬牙开口，“父皇！岁岁已有身孕，怀的是孩儿的骨肉！不能杀！”
*
水势退去的金陵，满目疮痍，不复往日繁华。
“张大哥，你家那三间瓦房，这次怕是全毁了吧？” 一个穿着打补丁短褂的中年汉子叹着气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
张大哥猛吸了一口旱烟，烟锅在石头上磕了磕：“何止是瓦房！囤的两石粮食全泡烂了，婆娘的陪嫁首饰也被水冲得没了踪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旁边一个老妇人抹了把眼角的泪，接过话头：“听说官府会放粮，是真的吗？”
“真的。”
莫惊春从医馆走出，端着盅汤药路过。
他眼眶红红的，穿过坐满难民的长街，径直走入知府，看着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樊季雪，哽咽道：“爷，药熬好了，快些起来吃罢。”
樊季雪慢慢支起身子，接过汤药，莫惊春连忙扶住他的后背。
“没想到金陵的水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那帮子官府勾结匪寇，一刀杀了真是可惜，就应该扒了皮削了骨！”
“无碍，我未曾伤及筋骨。”樊季雪将药丸递了出去。
“都怪属下……”莫惊春眼尾猩红。
樊季雪拍了拍他后背，“这也是好事，一举剿了匪寇，我也可早些回去。”
他看着窗外的梨树，苍白的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惊春，阿湘在等我，我就快要有家了。”
这辈子，他终于可以同阿湘一生一世一双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阿湘在，此生都算他圆满。
忽的一阵马蹄声自门外响起，小斯风尘仆仆走来，拱手禀报，“爷！京中有急讯传来，二殿下和岁姑娘被禁足于长春宫听候发落，说是说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莫惊春着急。
“说是，二皇子和岁姑娘暗通私情，岁姑娘已怀孕一月有余……”
*
长春宫。
黎湘坐在榻上，双手托腮看着面前跟没事人一样的樊季红，赞赏开口，“要说机灵还得是咱们红哥啊，那药丸居然还能让我假孕。”
樊季红坐在一把藤椅上，双眼看着一处发呆，心中只觉无比慌乱。
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大哥的那句话：
我的妻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妻。
妻……
他快把大哥的妻照顾死了该怎么办啊……
见樊季红不理她，黎湘撇了撇嘴，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落叶。
想樊季雪了。
可是还要等两天。
樊季雪见到她给他准备的惊喜会不会开心呀？会不会很惊讶？
哎呀，好想抱抱他呀！
黎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樊季雪好像对她有天生的吸引力一样。
呀——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