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些话，确实是吴余诚心所说。
倒不是他还念叨着什么“知遇之恩”。
只是毕竟在金腾待了七年多，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纸一字，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便是养条狗，这样悉心栽培七年多都该养熟了。
又何况金腾这样吴余亲手打造起来的公司呢？
方才那些话，就是他对金腾最后的感情了。
何春父子信也好，不信也罢，之后都跟他无关。
等他自己的公司立起来，再见真章吧。
这样想着，吴余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工位。
刚关掉电视剧页面，手机就响起提示。
打开一看，果然是收款到账。
他更加开心了，连带着收拾东西的动作都麻利了许多。
边上运营部三小只察觉到了这怪异一幕，都心有所感，转过头来。
白文珠率先开口问道：“老…老大，你…你要走了吗？”
“对！”
吴余答道：“何老板已经对我发出了辞退通知，现在的我与金腾已经没有关系了。”
明明说的是坏事，但他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以后再见，互相之间就都是朋友了，不必再喊我什么老大。”
“这…”白文珠张张嘴巴，欲言又止。
对面马宁和尹平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惊疑。
他俩当初谈得头头是道，猜测何总会如何解决这件事，却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为金腾立下汗马功劳的吴总监竟然真被辞掉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慰？
从何说起呢？
想了许久，尹平才迟疑着开口道：“那总监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哈哈，再看吧。”
吴余没直言自己准备创业，只道：“上班这么久，也累了。”
“得好好琢磨一下以后的生活。”
白文珠想得少，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只为吴余感到有些不值：
“老大明明那样为公司着想，结果…结果最后还是这样下场，何总他也太…太过分了！”
“何总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嘛。”
吴余一边与他们闲聊，一边收拾着东西。
他的工位上基本都是公司的文件，零件样品之类，自己的东西很少，所以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他随便在样品间找了个纸箱装好，笑着转头跟自己白文珠三人道了个别：
“走啦！”
“不要想我！”
说罢，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看着吴余洒脱的背影，运营部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有失落。
马宁最先开口：“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是啊，”尹平叹气道，“还以为能一直跟着吴总监做事呢。”
马宁与白文珠点了点头，都非常赞同他这句话。
整个公司，无论性格如何，职责如何，没一个人不说吴余是个好领导的。
虽然他在公司框架里只是个小小的运营总监，但其他各部的部长都非常尊敬他。
凡是碰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吴余。
只要吴总监参与进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金腾所有员工的心声。
他们三个甚至觉得，只要吴总监还在，这金腾可以一直干到退休。
但很显然，那俩父子不这样想。
他们只觉得吴总监的存在十分碍眼。
马宁捏了捏眉间，摇头道：“想不通啊。”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尹平不解：“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马宁解释道，“哪天吴总监真被开了，就说明金腾已经没什么前景了。”
“我已经准备去找下家，阿平你呢？”
“……我还没想好。”
尹平面上满是愁色：“最近在跟女朋友商讨结婚的事情，车房彩礼，什么都要钱，现在辞职，实在……”
他已经到需要考虑家人的年纪了。
“文珠呢？”
尹平不想多谈论自己，问向了白文珠：“你怎么打算？”
话音落下，却是久久没有得到答复。
尹平和马宁都有些不解。
两人略微起身，越过电脑屏幕看向对面，这才发现白文珠拿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呢？”马宁问道，“上班时间玩手机，不怕那家伙又来找你麻烦？”
她没直说名字。
但整个金腾喜欢抓这种小毛病的，除了何长宇也没别人了。
白文珠恍若未闻，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便他吧。”
“我已经做好继续跟随老大脚步的准备了。”
这反应让马宁一愣：“什么意思？”
白文珠没有多说，只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敲打着。
……
白文珠：老大，你后面打算去哪，可以再带带我吗？[恳求]
吴余：？
吴余：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文珠：连老大你都被开了，感觉金腾前途渺茫，有些待不下去了[苦恼]
白文珠：思来想去，还是跟着老大的干最好！[奋斗]
白文珠：老大你有考虑好之后去哪里吗？
看着手机上白文珠发来的消息，吴余既意外，又好笑。
“这家伙，这么信任我吗？”
他之前在公司里这么久，都是闷头做事。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夸张的威望。
以至于被开除之后还有人愿意继续跟着自己。
吴余没有直接答复，反而陷入了沉思。
虽然比预想中早了点，但他还是拿到了赔偿，并且顺利地从金腾离开。
既然如此，也该开始准备创业了。
公司草创，各项先期准备都好说。
场地可以租，业务可以跑，唯独这人才…难搞。
与其自己另外招人，重新培养，为什么不直接用现成的呢？
反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与金腾的业务面大幅度重合，金腾的员工跳槽过去不会有任何不适应，很快就能上手工作。
而那些员工又基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用着也顺手。
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吴余不做，都对不起何氏父子对自己的“栽培”了。
想明白后，吴余脸上多了些灿烂的笑容。
手指哒哒地敲着手机屏幕，回复道：
“已经考虑好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再跟你说。”
没去理会白文珠喜悦的回复，吴余直接关掉了手机，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刚才好像在金腾的内部系统看到了杜之荣的辞职申请来着？”
“要不要去把他也拉入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