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信息，五哥便知道自己这一单可能要吹了。
瘤毒病是一种走向宇宙的人类独有的复杂综合病症，在新纪元开启后才陆续出现。
医学权威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某些体质无法适应宇宙环境而产生特殊症状。
就像是在旧传说中，剧烈的阳光对于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一样。
不过在主流的传说说法之中，吸血鬼只是一种产生畸形进化的人类，除了血渴与某些物品对其致命之外，它们身上还能有许多可以称道的优点。
比如力大无穷，动作敏捷，能飞能跑。
很可惜，出现这种瘤毒病的人类并不能与旧传说里的吸血鬼相比。
相反，在病症出现后，患者的生命便会进入到无法逆转的衰亡当中。
初期，患者的体表会不断涌现夸张的毒瘤与脓疱，并且肌肉迅速坏死。转到中期，患者的各项脏器不断枯竭，活动能力完全丧失。
待到最后连呼吸都成为困难，那这个人就该到弥留之际了。
这种病直至现在还无法治愈，并且在出现一年后，被医疗联合协会列入史无前例的高危病症之例。
因为相比起无法治愈，它还有一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特点。
那便是高传染性。
甚至要比旧纪元的各种流行传染疾病更胜一筹。
就好像是宇宙意志悬在人类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
医疗联合协会对于此病的研究进程一直停滞不前，直到现在还在为“诱发”还是“同化”这一论题谈论不休。
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些医学类的知识大家不必过于关心，反正看见有人出现这种病症，拔腿就跑便对了。
比如现在的五哥，在看到女人的容貌的那一刻，心里其实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但身为海盗的贪婪，还是让他抱有一丝侥幸。
万一呢，万一对方防护措施做的严实，并且只在中控室进行活动的话，那这艘船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污染程度若不严重，消消毒还能用不是么？
五哥此刻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那个......你和你的妻子有没有出过中控室？船上还有其他人照顾你们么？”
他继续问道。
“没有......不对，有......有的！”
听到这个问题，经过伪装的霍桦脸上呈现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他气喘吁吁，前言不搭后语：“还有我的女儿们，我和我妻子没出过中控室！”
话音刚落，他转了转摄像头，正有两名女子从中控室外走入。
她们的脸部以及裸露的皮肤，都有着密密麻麻的毒瘤与脓疱，看到这一幕，五哥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奶奶滴！这艘船没法要了！
白高兴一场！
他咬牙切齿，与此同时，三姐还在不断给他泼冷水。
“去啊，怎么不继续行动了？”
“是猎物不合口味么？”
声声嘲讽传到耳中，令人异常烦躁。
五哥脸色铁青。
而听到这话，屏幕那头的男人显然有些疑惑：“猎物？什么猎物？”
神经兮兮地嘟囔几句，他下意识挠了挠头：“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在经过“暗礁宙域”的时候，好像看见爆炸的火光来着，应该是一艘锥螺号撞上了日月贝号，不知道是不是撞角戳入燃料室了......”
听到这话，该是轮到三姐笑不出来了。
她脸上表情一紧，而后与旁边的人交代几句，便瞬间中断了通讯。
下一刻，一艘日月贝号铆足了劲往跃迁点冲去。
看到这一幕，五哥也是脸色一凝，不假思索地迅速跟上。
至于霍桦所在的日月贝号，他连看一眼都嫌弃，自然不会浪费火力将其击坠。
而觉察到两者一前一后迅速跑路，屏幕前的男人大惊失色。
“喂？喂！执法官大人你们去哪！？”
“我还没上车！我还没上车啊！”
直到通讯中断的最后一刻，霍桦还在卖力地演着戏。
看着他在摄像头前嚎的肝肠寸断，蒂莉娅一脸嫌弃地走到他身旁：
“别吵了，海盗们都进入超空间了，你还在演给谁看呢？”
“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看你就不懂。”
霍桦收起表演的兴致，朝她翻了个白眼：“而且瞧你这副傻样，真以为我们随便演一下就能糊弄过那些老油条了？”
“天真。”
赏了蒂莉娅额头一暴栗，听着对方发出“哎哟”的一声痛呼后，霍桦这才继续说道：
“别把星空海盗想的太傻了，装病糊弄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做过，仅凭一面之词就让他们放弃到嘴的猎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罢，霍桦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虽然海盗的主力舰走了，但我敢保证，附近肯定还有他们刻意留下的眼线在监视着我们。”
“星空海盗就像宇宙里的蟑螂，总爱躲阴暗处看人，一但你不注意，它们就会从各种犄角旮旯里爬出来。”
霍桦语气平淡。
“明明是一群凶悍的匪徒，大家都害怕他们，可为什么在你口中就这么，这么......”
看着表情平淡的霍桦，蒂莉娅语塞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因为我看不上这群总喜欢趴在平民百姓身上吸血的下九烂，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百姓的味道就像风干的老鼠肉，又苦又涩么？”
一边说着，霍桦一边翘起二郎腿：
“要是让我去当星空海盗，我就专门打劫富贵人家，比如企业千金，豪门小姐，皇室公主什么的。”
“这些富人就像螃蟹，身上的壳虽然坚固，但在解决掉守卫力量后，里面的肉却是鲜美无比。”
“逮到一个就能吃的满嘴流油。”
此话一出，蒂莉娅顿时沉默了。
她感觉霍桦意有所指......
不对，这根本就是直言不讳！
而反观莱雅，已经开始对着霍桦张牙舞爪了，唯有莱娜微微叹了一声。
这个男人......怎么老是唯恐天下不乱？
“还有什么要事么？没有的话我先去休息一会。”
莱娜疲惫地与霍桦说了一声，后者随意摆了摆手。
“先去休息吧，7小时后有要事要交给你。”
“行。”
在回答过后，莱雅眼皮沉沉落下，紧绷的精神一放松，当即陷入了深度睡眠。
莱雅上前几步，心疼地抱住了姐姐。
而后看向霍桦，语气中带了点埋怨：“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啊，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
“你？”
霍桦轻抬眼皮，满脸鄙夷地看着她：“你睡觉的鼾声比猪还响，脑子也比猪还笨么？”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我让你双手双脚你也打不过我。”
“你！”
莱雅气极，但是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窝囊地嘀咕好久，她才干巴巴说了一句：“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盛行徒手格斗了......”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霍桦的眼神变的更为嫌弃。
“你确定要和我比射击？”
听到这话，莱雅脸颊羞的通红。
沉默良久，她最终还是利索地扛起自己的姐姐，一溜烟跑走了。
再待下去，她怕霍桦会把自己贬低到连作为智慧生物的资格都没有。
而看着莱雅着急忙慌的背影，蒂莉娅皱了皱眉，看向霍桦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满：“别对莱雅太严苛，她才18岁......”
“严苛？”霍桦在中控台上不停操控着，头也不回：“我又不是她教官，更不是她老爹，为什么要对她严苛？”
“我只不过是把实话说出来而已。”
“还有，这也不叫严苛。当一个人练射击时，只要有一颗子弹脱出8环，后背就会让匕首划上一道血淋淋的伤痕，那才叫严苛。”
说着，霍桦眼神闪过追忆。
过往的苦痛造就对未来的麻木。
或许等灰堡组织覆灭之后，他才能止住脚步，好好想想自己原本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周遭气氛逐渐沉默下来，蒂莉娅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由自主抿了抿唇。
而霍桦则是很快收起了内心中莫名的惆怅，利落启动了推进器，将日月贝号迅速驶离这里。
5分钟后，在原先的埋伏点附近，两艘穿梭机一前一后解除了光学隐身，迅速朝向已看不见尾焰的日月贝号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