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将剩下的面条和馄饨一扫而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很久。
瞧着他,竟憔悴了很多。
萧雅晴晃晃脑袋,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顿。
怎么这么轻贱自己,这个男人不值得自己再去关心了。
萧泽以为她是头晕,轻声说:“是不是困了?”
他看着她光滑的肌肤,圆了的脸,将眼角的细微撑开,变年轻了,还变得可爱了。
他视线往下,觉着她哪哪都变大了。
变得像是一只大大的粉桃子,让人看来饥渴难耐。
不过到底是特殊时期,他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想要感慨一句“要是那个孩子在的话,也有五岁了”的这话,忽的又想这不是朝着她心口戳嘛。
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几年的时间,两人好像陌生了很多。
不,不是陌生,应该是各自承担的太多,各自封闭。
萧泽,他怕她像五年前那样放弃他。
“雅晴,你……你休息吧。”
萧泽起身走了。
萧雅晴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空落落的。
脑海里开始七想八想,最后,她竟然想着蒋润秋。
一别半年多,不晓得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常常会羡慕蒋润秋,她足智多谋,又有武艺傍身。
当年在那样复杂的情况下,敢于同男人们斗智斗勇。
在很多不眠的夜晚,她睁着眼睛,想着蒋润秋会不会死在了哪?
可结局告诉她,蒋润秋就像是野草一样,只要有一点雨露,便会冒头,重新生长。
反观自己,像是一盆月季花。
不能多水,又极其容易生红蜘蛛,被那些异物侵袭。
开过一季花期后,突的遇到狂风暴雨,便一直半死不活的枯萎着。
所以,她只能狠心剪断自己干枯或者烂掉的花枝和叶子。
只留着小小的花茎,盼着有一日能够再长大。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幻想,因为她的根,已经烂的。
可谁又能想到,如今她又结了花苞。
她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强烈的生命力。
她这棵月季花,真的等到了花期。
这一季,她终于结了种子,这棵种子日后会成长成一片高大的带刺的玫瑰林。
她呢,会在这片玫瑰林中悄无声息的继续活着。
陪着玫瑰林,只要活着便可。
想着想着,她觉着腰有点疼。
让小兰扶着她,在宫里走走。
太医说,现在胎儿长得很结实,要适当的运动。
到时候生产时候会少遭点罪。
走到一棵海棠树下,一阵清香飘来。
她吸了吸鼻子,甚觉好闻。
“小兰,这是什么味道?”
小兰嗅了嗅,“这个味道好香哦,奴婢从来没有闻到过。”
既然不知道,便也不去再追究了。
在院中走了几圈,每到那棵海棠树下的时候,萧雅晴都要停下脚来休息一下。
闻着那香味,只觉得神清气爽的。
转眼间,萧雅晴怀孕五个月了。
莫小昭也四个月了。
因着不能出去寝宫,小兰总会跟萧雅晴聊着外面的新鲜事。
当然,大部分都是关于莫小昭的。
萧雅晴这时候,全心全意都在孩子身上。
对莫小昭的事情,只当是解闷。
说到萧泽对莫小昭的各种赏赐,萧雅晴也并不生气。
自己宫殿的那些赏赐也都要放不下了。
再说,她知道君王都要雨露均沾。
这没什么的。
“王后,你给咱们世子起名字了吗?”
小兰这么一问,萧雅晴愣了一下。
“是哦,还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那可要好好想想。”
“大名就让王上起,不如我们想想小名?”
萧雅晴点头。
沉思一会儿说:“男孩就叫...”
说到这,她感到肚子一阵疼痛。
她眉毛一皱,小兰忙问:“王后,怎么了?”
这疼痛让萧雅晴想起五年前的那次小产。
痛感熟悉的让她害怕。
声音拔高撕裂的喊道:“小兰,快叫太医!”
小兰一看事情不好。
赶紧吩咐宫里的一名护卫,让他去叫太医。
随后折身回到萧雅晴身旁。
萧雅晴使劲攥着小兰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小兰,会不会有事?”
肚子的疼痛感,越发加剧。
她吓得哭了,小兰不敢哭,却是为她加油道:“王后,世子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肚子的阵痛,一波高过一波。
萧雅晴忍受不住想要喊出声来。
可是她怕喊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便咬住嘴唇,使劲的憋住那口气。
她不甘心,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要了她孩子的命。
也不会要她的命的。
她都苦了这么久了。
“雅晴...雅晴,你怎么样?”萧泽一脸惊慌的将萧雅晴抱在怀里。
眼睛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只觉得萧雅晴十分不好。
“雅晴,你别吓我啊。”
萧雅晴看着萧泽,生了希望,“王上,快叫太医来。”
“太医!来人,快去叫太医赶紧给孤滚过来。若是王后和世子出了什么事情,孤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萧泽嘶吼着。
这时候,太医拎着医药箱,连滚带爬的过来。
而萧雅晴也在这时候,承受不住痛苦。
昏了过去。
她的身下,流出了鲜血。
整个王后寝宫陷入了慌乱之中。
人人噤声,一脸悲壮。
若是王后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寝宫的人都要陪葬。
就在这时,寝殿的大门口,有个声音响起。
“萧泽,你奶奶的,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了。”
萧泽猛的一抬头,竟然是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苗阿珂!”
“怎么?没想到我会来?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讨厌。
起开!在这挡着我,小心你儿子没了。”
苗阿珂一把将萧泽推到一边,跌撞之间,萧泽看到苗阿珂身后跟着的泪无痕。
昔日主仆相视一望,竟有种错觉。
泪无痕走到萧泽身旁,对他行旧礼。
随即扶起他,说:“缅王,我们出去吧,相信阿珂。”
萧泽瞅了眼翻找那斜挎包的苗阿珂,紧张害怕的心,安定了几分。
“好,我们出去聊。”
出了寝殿,来到院中。
两个男人沉默了一阵。
像是都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最后泪无痕率先开口问:“长公主为了你吃了不少苦。
……你应该对她要好。”
“你个叛徒,你没资格对孤说这话。”萧泽咬着牙说道。
一句话将泪无痕说的无语。
他面露羞愧,“当年在漠城的那一次,我已经将命还给您了。”
“你!....”这回换成萧泽无语了,“算了,孤也不计较了。
说吧,你们这次来是不是萧恒交代你们对孤做什么?”
“没有,只是皇后有一日惦记起长公主,恰好阿珂在皇宫住久了,想来南境找一种毒虫。
阿珂想来顺道看望下长公主,没成想就遇到这事了。”
萧泽深呼口气,明明自己已经是一国之主,可怎么面对这几个人,总觉得抬不起头呢。
萧泽想着,到底是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叹了口气,忽的一阵风吹来,一阵香气,提神醒脑,散去了些许的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