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了？为什么？”
从没想过问题会出在霍沁身上。
刚才还调侃又是霍大小姐垫底的玩笑，突然就冷了下来。
“成大明星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狐朋狗友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息才有声音：
“我确实有些忙...”
“忙你个鬼啊，你不是实习律师吗？转正了？”
“嗯”
“那还说什么废话，过来庆祝啊，团队聚餐，缺了你怎么行？”
“抱歉，麻烦你跟苏哥和...师哥说一声，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没对象自卑了，别啊，我们今天不秀恩爱还不行吗？”
凌云帆还想继续，手机就被拿走了。
萧霁川接过电话，同样静等了两秒才出声：
“别听他瞎说，如果实在忙的话就先忙，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谢川哥”
“霍沁”
“嗯？”
“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没事，就是近来突然一下来了工作量，有些不适应罢了”
“那记得劳逸结合，还有恭喜”
“谢谢你...川哥”
“不过，苏洋今天有点晚，人是我们接的，现在就在车上，你们要聊聊吗？”
“......”
果然，问题在这儿。
静默中，萧霁川把电话递了过来。
从前是霍沁积极，所以大家不会去刻意侧重两人的关系。
自从苏洋失忆，也就顺理成章拿到了更自然的朋友位置。
一起打打闹闹也算名正言顺。
可现在，这两人已经木已成舟。
不仅如此，霍家明面上也与苏家合作了。
霍沁的身份反而比起跟小苏总，亲近成分都好过跟霍衍。
到了饭桌上还要装，不舒服了吧。
但霍衍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接过手机就直接开了口：
“我们去接你”
“二...哥...”
“放下你的芥蒂，苏洋从来都没有失忆，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你说什么...”
“这次合作，我们也比你更心知肚明，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聪明如你，世上怎么会有48小时就能看到的真心，他一直都是秦苏洋，那个把你当成家人的秦苏洋”
“......”
“当然，我也一样”
仅此一句，霍沁的委屈就隔着听筒传来。
再也掩藏不住。
在静默的车里格外的戳人心。
至少这些年，他们这个圈子早就固定了。
霍沁就像一个被迫落伍的人，突然就掉了队。
以至于这场委屈发散了好久才停息。
不出意外，接到人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哪怕如此，手里依然抱紧了一份【风险评估】。
一看就不是现在准备的。
搞得凌云帆都有点自闭了。
本来是想骂人的。
结果现在...
一个个都表现的：
曲折离奇。
分崩离析。
身不由己。
忍辱负重
凄惨兮兮的。
好像明明大家都身处同一个剧本。
主角团却像是单独开了任务。
在各种情感里历经了千帆，终于尘埃落定。
而他宛若一个外人一样，才将将看懂标题。
云里雾里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的不明所以。
更可气的是...
就连身边人的反应，都是比他多看了两集似的。
不动声色的安静。
“......”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于是一到店里，凌大少爷就开启了攒场人的身份。
立下军令状：
“今天，老子要是不把某人灌醉，都对不起这些年演的戏，待会儿谁也别说，就让他猜”
“......”
“......”
“......”
然后，就获得了全场的凝视。
得！那就是除了他都不介意呗。
这就不能怪他了。
于是他一侧头就是天雷:
“亲爱的，就这气氛，你说咱还能办喜事儿吗？”
“......”
这猝不及防的一句。
萧霁川差点儿没被手里的茶给呛死。
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想扇人都没有力气。
始作俑者趁机一边得意，一边过来顺背:
“你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说需要在意定监护里设立监护监督人吗？可以是近亲属、朋友、律师，你看咱这条件齐全，连协议都有人起草，多方便”
萧霁川终于踩着话尾，给自己留了口气:
“方便你大爷，你tm能不能闭嘴”
奈何两位律师兼朋友已经尽数听尽。
尤其是心情复杂的霍沁，几乎是发自内心的一句确认:
“萧哥，你们要结婚？”
......
秦苏洋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很累...
对于这次合作，也许只有霍衍真的懂他。
什么都不说，反而把风险写的比合同还厚。
真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此时，看着【慢慢来，不要着急】的嘱托，心头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心安。
这辈子是他求来的。
哪怕头顶依然悬着未知之剑，他也知足了。
因为...
国内数据库里，目前最长的心脏置换寿命只有17年。
而国外已经有30年的先例了。
霍衍不是小孩子，免疫能力与恢复能力都不及，所以腿才会拖了那么久。
不过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秦墨言:
知命不惧，得失随意。
唯有这一人，哪怕是拼，也要违一违这天意。
不求长命百岁，只求余生常伴...莫离。
“......”
就这么怀着无尽的思念进门。
迎面却是死一样的沉寂。
只是一个眼神对视，秦苏洋就明白了。
于是漫不经心的落座。
攥紧了身边的人，两人暗度陈仓在底下交换信息。
面上是如常的亲昵：
“先垫点儿”
“嗯”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刚刚被打击了一番的凌云帆心气更不顺了。
再次开口挽尊：
“凭什么他们俩在一起，你们就这么自然呢”
“......”
“如果今天是他们俩想结婚，你们也这么拦着吗？我凌云帆哪里看着不像负责任的人？”
“......”
秦苏洋还没有从失忆梗被揭开的信息里抽回手，就紧接着被新的敏感字眼醒了神：
“结婚？”
“怎么，连你也反对，我凌云帆说到做到，别说是意定了，财产公正，卖身契我都签，我这人一根筋，认准了连我这个人都是他的，不想回去了，我们就风风光光在厘洲安家，想回去了我凌云帆就舍命陪君子大不了从头再来，二老算什么，我开心了直接能在边城开养老院”
句句都是信誓旦旦，但秦苏洋却听不进去了。
下意识往川哥的方向去了一眼，然后手就被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