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里。
付世康正在和小公主秦芳菲依依惜别。
他眼眸中饱含泪水：“菲菲公主，我要转学了，去别的幼儿园读书。”
秦芳菲皱了皱眉，甩了甩自己美丽的秀发，说：“你要去哪里啊？”
付世康高兴了：“我去公立幼儿园！”
秦芳菲很不屑，她妈说了，没钱的人才去公立幼儿园呢。
她同情地看向付世康：“你家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吗？”
“我……”付世康一脸羞窘。
他家好像是出了点事，具体什么事他不知道。
反正爸爸妈妈最近都不高兴，他在家都不敢说话了。
和小公主聊了几句，付世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难过。
他又去找顾寒：“顾寒，我要转学了，去别的幼儿园读书。”
顾寒百无聊赖地搭着积木，面无表情：“一路走好。”
付世康更难过了。
他的好兄弟也不在乎他。
-
小朋友喜欢跟大一点的小朋友玩。
程心交了一个新的好朋友。
林盼儿姐姐。
一下课就抛下了自己班里的同龄小朋友，跑到了大班。
顾寒以为女魔头是来找自己的，就见她直接冲到了林盼儿面前。
“姐姐，我们来玩炒菜游戏。”
两个人在角落玩，程心岔开腿坐在地垫上，拿着假的玩具胡萝卜，拿手刀粗糙地剁了三下，丢进小盆里：“我们吃胡萝卜炒鸡蛋吧~”
左右一看。
没有鸡蛋。
丢两个小球，两只手翻呀翻。
得意洋洋地说：“炒好啦~姐姐你尝一下！”
林盼儿很给面子地伸长脖子，尝了一口空气。
“好吃吗？”程心杏眸睁得溜圆，期待地看着她。
林盼儿腼腆地点了点头。
程心咧开嘴笑，端起小盆，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我要拿给哥哥吃！”
顾寒其实一直注意着这个角落。
他就想看看女魔头老是跑来他们班，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见她“噔噔噔”地跑过来。
顾寒转移了视线，看桌子上堆成了罗马斗兽场的积木。
程心兴奋地把小盆推过来：“哥哥，尝尝我炒的菜。”
顾寒推开：“不要。”
“尝尝嘛，很好吃的，胡萝卜炒鸡蛋哟~”
顾寒：“……”
意思意思吃了口空气，打发了女魔头。
程心凑过来，手臂都压在他桌子上了，凑得很近，一脸期待：“很好吃吧~”
顾寒都能看到她白白嫩嫩光滑的脸上细细的绒毛了。
他觉得有点不自在，挪开了一点，随便应了一声：“……嗯。”
程心开心地跑走了。
顾寒松了口气，女魔头老是一副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怪异得很。
炒了菜，程心注意到姐姐的裤子边边破了。
她揪过来说：“姐姐你裤子破了！”
捏起拇指和食指，假装有一根针：“我给你缝缝哟！”
林盼儿愣住了。
好像她的手指里，真的有亮晶晶的光芒在闪耀。
林盼儿哭了。
-
午睡的时候，程心是哭醒的。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好黑，哥哥被关在一个又脏又黑的地方哭。
没有人救他。
没有人救哥哥……
-
放学后。
很多小朋友都被接走了。
顾寒和程心迟迟没有人来接。
顾寒坐在自己的班级里，想着午睡过后的事情。
女魔头红着眼眶冲过来抱他。
说她害怕，说哥哥被关起来了。
老师抱着哄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顾寒不是没有触动的。
他听她说的那些话。
才想起来。
是有的。
-
程心在小班里，把软软的小毛巾圈成来，做成了小蛋糕。
这是她的新菜。
她要去找她的好朋友分享。
午睡时做的短暂的梦渐渐淡忘，她想起来今天她把好朋友吓哭了。
何老师还批评了她，程心当时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撅着小嘴巴不服气。
她只是想给姐姐缝裤子。
再也不想跟姐姐玩了，哼！
也不跟何老师玩，哼哼！
一做好了“新菜”，程心就忘记了这件事。
小短腿哒哒哒地就往大班跑。
小蛋糕，小蛋糕。
全世界没有人会不喜欢小蛋糕的！
何老师看她跑的方向，想着她去找她哥了，下午她就找了好几次她哥。
幼儿园到处都是老师，也就没管了。
程心跑到一半，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姐姐跟老师走到一边去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小蛋糕往那边走，毛巾小蛋糕卷起来软软的，跑太快会散掉。
林盼儿被老师牵着，身上都在抖，不断抽泣着。
她刚刚读课文的时候，读不出来，她很努力了，可是她不会。
现在她满脑子就只有害怕。
刘琳带着她停了下来。
“陈园长。”
“刘老师。”陈志高园长经过，看到刘琳牵着一个小女孩，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
看到小女孩啜泣，他随口问了句：“她怎么了？”
刘琳老师温柔笑笑：“读书学不会，我单独教教她。”
陈志高低头看了一眼小孩。
嗯，不是那几个不能得罪的。
“园，园长，叔，叔叔，救……”林盼儿朝他伸手。
陈志高却没耐心听她说话，挥手打断道：“是该好好教下，说句话慢吞吞的，妨碍我们幼儿园的口碑。”
刘琳点头：“是。”
林盼儿回头，绝望地看了陈志高一眼。
刘琳扯过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刚才想说什么？”
疼痛传来，林盼儿抽泣着不愿意走，可是她又瘦又小，一拎就起来了，硬拖都被拖进了器材室。
幼儿园地方大，器材室偏僻，一般人不会来这，隔音好，黑蒙蒙的，这不是她第一次进这里。
泪腺条件反射，她一进去就开始崩溃大哭了。
“妈！妈妈！老，老师，错，我错，错了！”
刘琳手上拿着的东西亮晶晶的，那是一根针，扎人疼，但是没有伤痕，林盼儿很害怕。
老师一进这里，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黑暗中她的表情很吓人。
林盼儿觉得老师像一只恶鬼。
那根亮晶晶的针闪闪发光。
她原本是很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的，钻钻，发光的波珠，小亮片，都很好看，可是她怕刘老师手里的那根亮晶晶。
针扎在身上。
好疼好疼的。
“你不乖哦，你妈妈说你说老师打你了，老师打你了吗？”
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妈妈最讨厌说谎的小孩了。”
“你是不是不乖？”
“嗯？”
林盼儿往后躲，靠在门上，仿佛一直躲就能嵌进去似的。
吓得抽搐：“乖，我，我乖，老，老师，我我，错，错了！”
“错了就要惩罚哦，坏孩子就得接受惩罚，对不对？”
“老师是为你好。”
刘琳瞪着眼睛，咬着牙，灰蒙蒙的视线里，眼前的小女孩好像变了个样子。
哭着喊着：“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她抬手扎了过去。
“嘭嘭嘭！”
小手拍着门，砰砰作响。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玩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