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和温如墨坐上电梯。
两人都一言不发。
到了地下停车场，顾寒按了车钥匙，对温如墨说：“你坐后座可以吗？副驾驶坏了。”
温如墨：“……”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副驾驶座还能坏。
她也面无表情：“没事，你不介意的话我坐后面就好。”
上了车，顾寒问了她的地址，随后便设了导航。
温如墨注意到后视镜下方，挂着一个碱水挂件，挂件上面有两个牙印，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看起来着碱水挂件已经挺长时间了，其中一个牙印旁边的面包颜色稍稍有点偏绿，大概是咬的时候口水沾到了，时间长了有点发霉。
她想起那年她们做乳酪司康的时候，程心那会就喜欢给她哥寄自己做的点心。
那次她做了碱水挂件，给她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个，也寄了一个给顾寒。
“你的碱水挂件怎么有牙印？”
顾寒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下方的碱水挂件。
想起他妹，他语气都温和了一些：“心心咬的，我也咬了一口。”
温如墨沉默了。
她压抑着心里的嫉妒，尽量平和地说：“你是她哥，挂一个这样的挂件在车里，不太好吧？”
顾寒从她的话语里就能听出来来者不善，挑了挑眉说：“哪里不太好？”
温如墨笑着说：“你们的名字可是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很多人都以为你们是亲兄妹，你这样对她影响不好，会有很多闲言碎语。”
顾寒看向后视镜：“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两人通过后视镜对视，温如墨说：“那就怎样？你还是她哥，心心这么善良，早就把你当亲生哥哥，她永远都会把你当亲生哥哥。”
顾寒从温如墨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难以置信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思考了一下说：“心心不是你一个人的。”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温如墨手臂撑在座椅上，不由自主地放大了音量。
空气沉寂下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
顾寒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前世的温如墨。
前世温如墨跟程心的交集很少，那时候，她反而跟秦芳菲关系很好，秦芳菲那人有很多爱慕者，温如墨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来着？
“啧。”
顾寒光注意温如砚去了，也没注意到温如墨。
只知道她和秦芳菲是很好的朋友。
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温如墨抱臂看着窗外。
这一眼顾寒仿佛看到了前世孤独的自己。
他思考着今天的相遇，本来也很莫名其妙，温如墨温如砚两人身体不好，都喜静，家境也很富裕，她怎么会逛超市？
当着程心的面，她一口一个“顾寒哥”，出来之后，一口一个“你”。
这其中的原因……
顾寒越想心越沉。
一路上两人安安静静，没有再说任何话。
送到之后，温如砚站在门口等。
看到顾寒，他很开心，两人击了个掌，顾寒说：“恭喜你考上理工。”
温如砚笑了笑：“谢谢。”
他四处看：“就你一个人？”
温如墨无语了：“哥，我不是人吗？”
温如砚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长大了，性格也越来越活泼了。”
顾寒跟温如砚也算是朋友：“今天是刚下飞机，改天一起吃饭。”
温如砚笑得灿烂：“好，我也好久没见心心妹妹了，也希望能见到她。”
经历了温如墨，顾寒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都绷紧了，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温家。
回到车上，顾寒还特地查了又问了一下周淑贞。
温家兄妹竟然和程心算是五服之外的亲戚！
怎么不是五服内的？
顾寒有点郁闷。
周淑贞还问他：“怎么了？”
顾寒只能敷衍一下：“没，就是好奇。”
周淑贞笑了：“难道心心看上温如砚了？那孩子我看挺好的，听说上了麻省，智商高，人也乖，性格也温柔，就是身体差了点，不然知根知底的，也挺不错。”
顾寒：“……”
再知根知底能有他知根知底？
他才是全家最知根知底的！
-
顾寒在外面危机意识拉满。
程心在家里沙发上一靠。
双眼空洞，生无可恋。
王景润以同样的葛优躺姿势靠在沙发的另一头。
他怀里抱着从顾寒家里找出来的零食啃，旁边洗碗的钟点工都收拾好之后招呼了一声：“程小姐，王先生，我先走了。”
程心立马坐直起来：“好的，阿姨，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不用！”钟点工阿姨连忙摆手，“顾先生都是提前支付一个月的薪水的。”
阿姨走之后，程心又有气无力地躺了下去。
王景润看她这样，都忍不住笑出声：“你干嘛，没骨头？”
程心抱着沙发上的柯基抱枕，扯它的毛毛，说：“你说哥哥现在在干嘛呀？”
王景润吃薯片，咔嚓咔嚓的：“还能干嘛？开车咯。”
程心将下巴放在柯基抱枕上：“你们到时候都在华大，我一个人出国，想想就觉得好无聊哦。”
王景润啃鸭脖：“那你别出国了，反正你成绩也够，就待国内不好吗？”
程心没有回答。
国内当然好，但是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九月份之后，她一个人在国外，如墨和她哥都在华大，他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吧？
会不会日久生情呢？
会不会等她毕业回来，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了呢？
她承认今天让她哥送如墨回家，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她也想知道，她哥会不会喜欢如墨？
她虽然没有同意帮如墨追她哥，但是她也不忍心看她好友黯然神伤。
毕竟她太清楚喜欢一个人有多难受了。
酸甜苦涩，求而不得。
程心把自己的脸埋进抱枕里。
愿自己是个工作狂，想这些事情太痛苦了。
顾寒买的沙发很舒服，程心看着电影，心里想着十七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王景润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往旁边一撇，发现她睡着了，准备要咬薯片的嘴巴立刻放慢了速度，唾液把薯片溶化了才咽下去。
这样吃了好几片，感觉实在累得很，他干脆不吃了，把零食都放桌子上，调低了电影音量。
无聊得很。
王景润看到了玄关上的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