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左右看看，凑到王胖子的耳边小声询问：“胖子，和你一起上船的那位素素小姐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呀？”
神神秘秘的、颐指气使的，倒像是神婆、师嬢之类的职业。
见识了鲁王宫能和人交流的粽子、追着人跑的血尸、制造幻境的青眼狐狸、会喘气的活尸、吃人的九头蛇柏……
吴斜的原本坚不可摧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摇摇欲裂，这个世界或许也没有那么的科学。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世界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所以世界是科学的也是玄学的。
王胖子听得这话立刻偷偷摸摸的左顾右盼，眼见无人靠近，便学着吴斜的样子凑到人耳边用气声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眼力价，这话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位素素小姐啊，可是位正八经儿的不能得罪的姑奶奶，以你的运气来说，下去后求人家搭把手救救命的时候多着呢。”
“这位也不是海南本地的，是外省过来玩的，但就这么不足月的时间就在海南道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头，让人轻易不敢得罪。”
“听说，是听说吭，这位在崖州古玩一条街收了一件老货，恰好呢，一位姓夏的公子哥也看好这位姑奶奶手中的东西，当即就要让人卖给他。”
“古董行规买定离手，人家钱都付了，就差迈开脚走了，哪能一货卖二主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老板要是坏了规矩以后的摊子可就不好支了。但那公子哥的架势也不像是好得罪的，除了傻子没个三两三谁敢这么傲啊，真当古玩街都是看看摊子骗骗人的文明人啊。”
“摊主摊子上一同收的东西不少，只说让夏公子再看看别的，除了模样不差什么。”
“但人家轴啊，就要这位姑奶奶手上的那个，掏出一沓子钱往摊子上一摔，就要让人去拿姑奶奶手里的东西。”
“放言钱不是问题，但他也不是冤大头，让人见好就收，别蹬鼻子上脸。”
“哦豁，这态度，那位能忍？”吴斜惊呼一声，按素素小姐的表现来看，这位能得个好脸，算他察言观色的技能是负数。
“这必然是不能啊，也没人见这位姑奶奶动手，就那么一躲一侧，就把出手抢东西的保镖给攮一边去了，差点一头扎进隔壁的摊子。”
“姑奶奶要走，被下了面子的公子哥先不干了，大手一挥就让后边的人上。”
“这是要明抢啊——！”王胖子的说的跌宕起伏，吴斜也听得很是捧场。
“那倒没有，古玩一条街也是有人看场子的，哪能让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坏了规矩。再说了要是能随意动手，那位公子哥怕是走不出去。”
“哦。”
“这还不是高潮，重点是没买着东西又被连下两次面子的公子哥他不甘心啊，放话，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买不到的，找人盯着姑奶奶的行踪，准备强行交易。”
“我猜，那顿打还是挨上了对吧？”吴斜眯眯眼。
“对啊~！”王胖子一拍大腿：”小天真，胖爷我跟你说，都说不作不死，这位也算是胖爷我听过的人里难得的头铁的了。被打了一顿，人压根没觉得自己撞上了铁板，买不了，打不过，就又搞起了其他的盘外招。”
“结果，嘿嘿，这才是人家姑奶奶的专业技能。”
“听说啊，这位公子哥，找了个大师，给姑奶奶下咒，听说当天那个大师就口吐鲜血的出去了，然后摇了人找场子，一个个铩羽而归全都进了医院。”
“我们素素小姐是那能受气的人吗？破了咒不算，这位姑奶奶还给反咒了回去，听说那位公子哥夜夜不得安眠，瘦成了皮包骨就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我可是真真的看过那照片的，挺高的一个人比电线杆子不见宽，衣服垮的啊……和难民似的……”
“啊？这么狠的吗？”吴斜惊讶。
王胖子翻了个白眼：“还这么狠的吗？小天真，你虽然名叫无邪可不能真的这么天真啊！你以为那公子哥找得那些大师下的是什么好咒吗？吃饭塞牙？喝水冰嘴？哼，打了师弟来了师兄，打了小的摇来老的，这斗法斗起气来，那可是奔着要命去的。”
“姑奶奶没收了那公子哥的小命，都可以被夸上一句心善了。”
“这……这样啊……”
“那公子哥说好听了是买，说不好听了，不管人家想不想卖那就是强抢。”
“拿钱抢的时候不讲理，动手抢的时候就更没有规矩，有能力的又不是他爹他娘，刚的过的谁还惯着他啊，一看就是以前顺风顺水惯了没踢过铁板。”
“抢人东西还怨别人不识抬举，活该挨揍。”王胖子唾了一口。
他当年刚混这一行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魂淡，但这种不讲规矩又没背景的人，有点儿小本事也活不久，不守规矩的人总有一天会遇上比他更有本事又敢和他刚的。
他王胖子现在有了自己的铺子，但当年坑他的人埋骨地都长草了。
“素素小姐厉害啊，一人单挑一脉，自此一战成名。”
“人出名了是非就多，圈子里弯弯绕绕沾亲带故眼红眼热的，海南玄术圈子里很是热闹了一阵，不知道了打掉了多少人的精气神，被人敬称为咒铃素女。”
咳咳，听说叫妖女的都被素素小姐给揍过了。
“亏得素素小姐只是来这玩的，不然啊……”
说不得海南玄术圈子的领头人都得换。
王胖子把后边半句很是能得罪人的话给吧唧吧唧吞进了肚子里，有的事儿能看不能说，这话要是给人传出去，他怕自己走不出海南，回了燕京也得暴毙。
至于前边的，你传我传的，大家都在说，和人侃侃大山也是无妨。
“胖子，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素素小姐到底买了个什么东西呢？”
王胖子舔舔发干的嘴唇，两手一摊：“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到处寻摸寻摸，看能不能收点类似的给素素小姐送个见面礼。
要知道他们这些在地下跑来跑去的人，要是能正八经儿的和一位术士搭上关系，那可是给自己小命上了个保险。
毕竟地下奇奇怪怪的东西多啊，哪个身上不带点儿驱邪求平安的东西，以往在这上面被人骗了钱的同行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并且至今未绝。
吴斜翻了个白眼，这王胖子咋和他三叔一样净会吊人胃口呢……
“二位聊得很开心啊，可是把我这儿当说书的茶馆了？”阿苎的声音幽幽的从吴斜和王胖子的背后传来。
两人一回头，就见阿苎抱臂站在身后，不知道听了多长时间了。
“哪能啊，我这不是给小同志多科普科普，免得年轻人不懂事，冲撞了阿苎小姐的贵客。”王胖子站起来拍拍屁股，笑嘻嘻的和阿苎答话，半点没有背后摸鱼说闲话时被老板抓住的心虚。
嗅嗅~！
王胖子抽抽鼻子，鱼锅子麻辣鲜香的味道顺着海风飘散。
“走走走，我们吃鱼去，这味道闻着是真不错，阿苎小姐吃过了没，素素小姐那儿要去问一声吗？”
阿苎懒得计较王胖子的碎嘴，他能和吴斜说上两句，免得吴家的小三爷和那位产生冲突她也乐见其成。
“我包下的船，你们还想吃独食？”阿苎浅浅的白了王胖子和吴斜一眼，转身走在二人前头。
王胖子在后边冲着心虚闭嘴的吴斜挤眉弄眼，咋样，还得是胖哥我会来事吧~？你小子还有的学呢……
说什么工作摸鱼，他这是劳逸结合，当着老板的面他也不怵。
……
莹白透粉的鱼片带着皮伏在酸菜上，鲜香麻辣的味道夹杂着酸菜的酸爽刺激着人的嗅觉，唾液在嘴巴里不断分泌。
船上师傅做的鱼锅子香的很，锅子底下塞着木炭，汤汁鼓起小泡微微沸腾，气味飘散间，将船舱里的秃头张教授和爱独处的素素小姐都给勾搭了上来。
胖子一马当先的夹了一块儿粘在锅边的带了点碎肉的鱼皮，现捞现杀的鲜味仿佛一条小鱼从唇齿之间滑过喉咙游入肠胃，鲜香滑嫩，美得很。
要不是看见素素小姐的衣角，馋虫上脑的王胖子非得先给自己打满一碗不可。
现在他只能按捺着自己的馋虫，举着筷子冲宫素素招手：“素素小姐，来吃锅子啊，热乎乎的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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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苦等多时，吃了一肚子的海风，我馋啊~！热乎乎的锅子谁能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