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放过，你们别老是逮着我一个人打啊，我不就是开了个头吗？”萧惕一边躲闪，一边替自己辩解。
季萧反正是丝毫没有要同情他的意思，谁叫他没轻没重的扔阿锦，正准备再对他下手之时，路锦就阻止了季萧的动作。
路锦走到季萧的身边，安抚性的亲了一下季萧脸庞。
她刚刚在和她外公外婆聊天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季萧身上散发的怨气，还是不要把人逼急了，不然晚上遭殃的还是自己。
季萧被路锦哄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就听路锦提议道：“我和姜灵一队，你们两个一队，可以吗？”
路锦放软眼神，语气柔和，直视着季萧的视线。
季萧哪里招架得住，直接回道：“可以。”
随后姜灵和路锦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别捏起了雪球毫无顾忌的朝他们两个人扔去。
季萧看着路锦扔在自己身上的雪球，愣是没有还手，而是开始了躲闪。
萧惕那边却是十分不服气的，回了姜灵一个雪球，当然是控制了力道的，毕竟自己的老婆自己心疼。
“等下我扔萧惕，你扔季萧，给你出气，毕竟机会难得。”路锦靠近姜灵的身边，附耳说道。
姜灵想到自己上次和季萧打雪仗，季萧没有还击，是出于季萧要了结她们之间的事。
这次真扔了，她不会被季萧打成雪人吧？
“还是别了，我不想变成雪人。”姜灵回道。
路锦看出了她眼中的顾忌之意，出声道：“没事，她要是打你，我就帮你挡着。”
姜灵看着现在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路锦，心思复杂，她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路锦一起相处。
“好，你要说话算数。”姜灵眼里的笑容褪去一些。
路锦看着姜灵的样子，没有从前对自己的轻蔑和敌意，褪去了从前的不顾一切，而变得小心翼翼。
成熟了许多，也失去了之前那为爱不顾一切的冲动之感，现在更显沉静。
突然想到那天，姜夫人让自己帮她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她对姜灵言语里的歉疚之意，路锦就会对姜灵多几分同情和心软。
原来姜夫人从前就一直没有尊重过姜灵的意愿，她们母女俩其实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路锦看着现在这个有着明显变化的姜灵，她露出了温暖的笑意，说了一句：“当然。”
萧惕看着路锦主动和姜灵说话，并且还挺温柔的样子，就靠近季萧道：“她们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你家路锦还要和我家姜灵一队，攻击我们。”
季萧的视线始终是盯着路锦的，只是姜灵出现在她的视野的时候，她就听到萧惕说的话。
于是季萧说了一句：“你管好她，阿锦是我的。”
虽然知道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但是季萧看着也是有点心里不舒服。
“有必要吗？你可别忘了姜灵以前喜欢的是你，又不是路锦，还看得这么紧。”萧惕吐槽道。
就在他刚刚说完，路锦雪球就砸向了自己，而姜灵则丝毫没有控制力度的扔向了季萧。
萧惕的反应还是没有季萧的快，季萧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但是萧惕中招了。
看着不是自己的媳妇儿砸的自己，萧惕毫不留情的扔向了路锦。
季萧这回也没有时间马上捏雪球，只好自己跑过去，想替路锦接着。
但是姜灵却先季萧一步，直接把路锦扑倒在了雪地上。
路锦被这突然的一扑弄得怔愣，看着正虚虚压在自己的身上的姜灵，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不是吧，这么戏剧性的瞬间？？！”萧惕说完就赶紧跑向了她们的方向。
而已经在她们身旁的季萧看着她们这样的姿势，发出声：“看够了没有。”
短短几个字，让路锦和姜灵同时回神，两人迅速从地上起来，别说这种感觉还怪奇妙的。
季萧看着起来的路锦，把人拉进了怀里，看了半天。
但是如果你了解季萧，就会发现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的不美丽。
路锦只好把手套脱下，双手捧住了季萧的脸，季萧也配合路锦的动作，微微低头盯着路锦她看。
路锦只好把季萧的脸拉近自己，瞬间两人的鼻尖贴着鼻尖。
路锦先是蹭了蹭，然后一吻落在季萧的嘴角，随后解释道：“意外，你别这么小气。”
季萧看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主动的路锦，心里别提多开心。
她故作矜持和镇定的说道：“嗯，不小气。”
随后季萧抓住路锦的双手，给她把手套重新套了上去，俯身亲了一下路锦的嘴唇，才开口道：“阿锦怪会哄人的。”
路锦这时心里才松了口气，毕竟除了亲密接触，她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季萧的心情变好。
她真的很想说，季萧也是怪好哄的，属于给台阶就下，不给台阶就自己创造台阶的那种人。
院子里除了佣人，就是姜灵和萧惕，外公外婆早就进去屋子里坐着了。
“真是虐狗，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吗？”萧惕吐槽道。
而姜灵却是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径直走到了路锦的身旁，开口说道：“占你几分钟的时间。”
路锦看了看季萧，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季萧看着姜灵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姜灵是在介怀她母亲的事。
“去吧，是该好好结个尾了。”季萧神色柔和的说着。
“那我们就别打扰她们了，我们去陪爷爷奶奶。”萧惕看着坐回院子的两人，对着视线跟随路锦移动的季萧说道。
“嗯。”季萧应了一声，就移开了盯着那边方向的视线。
姜灵看着进屋的两个人，才缓缓对路锦开口道：“我......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她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路锦知道姜灵会问，但是没想到是今天才问，之前她也不好主动和姜灵说。
毕竟失去一夕之间同时失去双亲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挺过来的，不过还好姜灵挺住了。
“她......她说让你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还有她很抱歉以前不顾你的意愿而强制干预你的人生。”
说到这路锦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她给姜夫人系最后一次安全带的时候，那种释然解脱的样子，以及她对自己真正的歉意。
“我明白了，她是该真正放松放松，所有的事都是触发她精神不正常的因素，只是下药是催动她爆发的致命因素罢了。”
姜灵面色沉重，语气里带着叹息之意。
“但是你不恨她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留你一个人在世上？”
路锦问出了她的疑惑，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活着更重要了。
姜灵听着路锦的问题，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对着她笑着说道：“一开始有，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那一瞬间就没有了。”
路锦表情疑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样的家族，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己，这些东西足以让我们变得面目狰狞，甚至是彻底沦为别人眼里的疯子。”
姜灵越说神色越暗，直到最后她笑容惨淡的看着路锦。
“这样的情况没有人拉我们一把，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无尽的深渊。
我的母亲以为父亲是那个拉她一把的人，但是并不是，反而把她带向更深的深渊。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和他一起万劫不复。”
路锦听着姜灵心里跟明镜似的话，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姜灵和她的母亲，都是活在泥潭的人，所有普通人认为简单的事，在她们身上都变得尤其复杂。
比如喜欢人这件事，使她们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选择。
又比如身份性别阶级，使她们只能去妥协。
再比如那所谓的家族继承人之争，不是她们想坐，而是她们不去坐，就活不了。
所有的这些使他们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想到这路锦渐渐抽回思绪，欲言又止的看着姜灵，她想安慰她，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姜灵看着路锦说不出话的样子，收起了那副惨淡的模样，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对路锦说道：“我不值得你的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走到这一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和我母亲的选择。”
“嗯，我明白了。”
路锦纵使有万千感慨，她都知道现在姜灵不需要她的安慰，因为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这么做，感同身受这种事没有人真正的做到。
“我其实很羡慕你，羡慕你能被季萧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所庇护，季萧她曾经也是深处深渊，可是我最终不是可以拉她一把的人。”
“可是你的身边一直有一个防止你一次次走向深渊的人不是吗？”路锦的话意有所指。
姜灵听明白了路锦的意思，嘴角微勾。
“是啊，只是我从来没有看到罢了，还好现在也不迟，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还好，萧惕始终如一，即使自己不够强大，却也会为自己改变。
他会为自己的事挑战季萧的权威，为此还打了季萧，做出了他从前从来都不会去做的事。
“对了，那天我的订婚宴季萧受伤的事你知道吗？”姜灵决定帮季萧一把。
“嗯？说是萧惕为你打抱不平，不喜欢季萧的做法。”路锦边说边回忆。
姜灵摇了摇头，眼里的羡慕之意不言而喻，跟路锦解释道：“她是想让我和你说我们那些照片的事，所以硬生生的挨了萧惕一拳。
让我跟你亲自解释清楚，我都不知道季萧在执着什么，她自己明明也能说清。”
路锦听到眸光微闪，就像姜灵说的，季萧自己也能解释，但是季萧就是不具体说。
路锦想，季萧是为了自己能真正对这件事毫无芥蒂，所以才不跟自己具体解释吧。
“那解释是？”路锦问道。
“她想让我彻底放下对她的念想，所以当我提出打雪仗的时候，她就还原了我们小时候的场景，那时她也是像照片上一样这么拉我的。
所性真的我就释怀了，因为对于她的执念，其实也是我母亲给我灌输的执念。
我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接近季萧，并做她的光。
显然不行就是不行，况且那个时候，估计只有我认真罢了。”
姜灵把自己所有能说的都说了出来，那天她就知道，季萧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还记得曾经的事，甚至是细节，只是季萧不爱她罢了。
而唯一能改变季萧的人只有路锦。
“是吗？其实都不重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路锦想着姜灵的话，眼里不自觉的有笑意蔓延，她就知道季萧始终会有自己柔软的一面，季萧真的在变得更好。
“媳妇儿！快点带路锦过来，爷爷奶奶催了！”
姜灵看着站在门口向她招手，喊她“媳妇儿”的萧惕，想着：那不就是我的未来吗？
而季萧早就走到了离她们的不远处，看着仍然坐着的路锦，并不催促。
眼里都是耐心和温柔，它们穿过风雪直击路锦的心尖。
“季萧，你那天嘴角的伤姜灵都和我说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季萧看着过来的人把人揽进了怀里，随后说道：“没什么好说的，阿锦知道了就好，所以阿锦不介意照片的事了？”
“嗯，一直没有介意过，就是想知道你的过去，仅此而已。”
“嗯，外公外婆催了，我们进去吧。”
季萧说完这句话，看了姜灵一眼，眼里是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