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姐听说你们到当铺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吴鸣锵这时候也回来了,应该他们刚走不久,他就前后脚出发了。
“刚才四姨太那边遣人过来通知说三哥走了。”桂儿冷静下来说道:“这样吧。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吴哥,你先去赵家问一下?看一下情形如何,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桂儿虽然为沙延文这么年轻就没了,感到很可惜,但是两人情分比较浅,再说她进帅府那么久,大大小小也经历过很多场丧礼了,在这种时候,豪门大户最重要的是体面。
考虑到沙延文虽然住在他老丈人家里,但并不是入赘的,恐怕他的葬礼需要四姨太来操办,桂儿决定先派吴鸣锵过去看一下情况,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到时候再搭把手,死者为大,这个时候以往的那些恩怨也得先放一边了。
“好嘞,我这就过去。”吴鸣锵答应了一声回房间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然后开着车走了。
“其实三少爷这个人还挺不错的。我们这些从小在帅府长大的都知道,他小的时候性情温和,四姨太脾气暴躁,谁哪个下人惹了她都会被严厉责罚,三少爷经常帮着下人打掩护,说好话的,我们这些香字辈的丫鬟,小时候还跟他一道玩,他有好吃的,还会分给我们,这一点比莉莉小姐好多了,这要是其他姐妹知道,三少爷死了,肯定也会难过。”丁香在旁边喃喃的说。
桂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相比自己,丁香恐怕对这位帅府的三少爷感情更深一些,毕竟他们才算年纪相当,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
“既然这样,那到时候祭拜你跟着我一起过府吧。到时候给三哥上个香,磕个头,也算是尽了主仆之义了。”桂儿说。
过了半晌,吴鸣锵回来了,他说道:“我过去四姨太那问了,好像不是他们家经办丧事,而是他的岳父赵家,我又去了赵家,那里的管家一开始跟我说三少爷年轻离世。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好像就打算找些师傅念个经一两天就出殡,后来嘛,赵老爷又出来改口说。一切会照足礼仪,让我回来回禀小姐,请小姐节哀。”
桂儿皱了皱眉头,她心里面感觉不大对劲,早知道应该自己亲自去问四姨太的,现在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姨太既不想自己花钱,但是又想办的风光,所以故意让吴鸣锵出面来压赵家。
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而且沙延文死了,得到一个风光大葬的待遇也好,被四姨太利用就利用吧。
她看了一眼吴鸣锵,苦笑着说:“我看那赵家本来想要从简,但是看在小吴哥你的面子上,又打算给三哥一个风光一点的葬礼了,也罢,咱们跟三哥也算是亲戚一场,你到时候看着点,有什么帮忙的搭把手,要出钱也出钱,在当铺的账上支就是了。”
吴鸣锵点点头说:“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就是本来就算他去了现场,赵家的人也不打算给沙延文风光大葬的,哪怕四姨太提出她自己出钱。
只因为沙延文的死状实在是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抽大烟抽死的,传出去实在丢人,反正沙家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军阀门第了,就算四姨太多次吹嘘沙延耀和沙延骁听说在内地领兵打仗和在政府当高官,那到底是山高皇帝远。
所以四姨太无计可施之下,想到吴鸣锵这里,她知道吴鸣锵肯定不会看自己的面子,但是桂儿就不同了,从桂儿愿意去看沙延文来看,她还是顾念大家在帅府的情份的。
果然吴鸣锵到了赵家就看到赵家请了喃呒师傅念“倒头经”超度,随后做“开路”仪式,写下逝者信息的路票铺在其身上,方便逝者魂魄接受拜祭。请风水先生敲定入殓、出殡和下葬的吉日吉时。
那风水先生是走惯江湖极其圆滑的人,居然定了第二天作为出殡下葬的吉日,棺木也随便去买现成的。吴鸣锵本来也不想管,但是想到这件事情,要是一传出去别人倒觉得沙家已经落魄了,到时候小姐也会备受牵连,在社交界让人瞧不起。
就找到赵老爷说:“赵老爷,怎么我家少爷才停灵两天就要出殡了?是不是贵府资金紧缺呀?如果钱不够,我这里可以出一点,想当初我们在江城,家里随便有个谁去世了,那可是都是风光大葬,全城轰动的,我知道来了香港肯定不同往日,但是也不能太仓促。该有的总要有,要不然传出去,人家不会说我沙家风光不再,反而说你赵老爷刻薄,那就不好了。”
赵老爷一听,吓得脑袋满脑袋都是汗,连忙摆摆手说:“不敢,不敢,沙家乃是豪门大族,能得这样一个贤婿是我赵府的福气,刚才是那师傅的徒弟不懂事乱算的,我这就叫风水先生重新算。还会定制无钉拼接的高档棺木,准备大量纸扎豪宅、车马等陪葬品,在家中布置气派灵堂。”
吴鸣锵伸手拍了拍赵老爷的肩膀,说:“我们三少爷英年早逝,还要劳烦长辈替他操心。确实不应该,但是赵老爷如此尽心尽力。我们沙家也会记得你的好处的。”
“应该的,应该的。”赵老爷忙不迭的说道。
吴鸣锵又环视了一圈,赵老爷连忙叫下人,把那些做的不够好的地方都一一改了过来,他才满意的离开了。
第二天,桂儿去祭拜的时候,现场已经扎起了比较体面的灵棚了,桂儿照礼节祭拜上香,然后这才看到许久未见的三嫂,那三嫂穿着孝服低着头,还算得体,就是桂儿跟她说节哀顺变的时候。她只是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眉宇之间并没有悲色。
桂儿退到一边,之后就听到其他宾客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