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紫成没说话,但是皱起了眉头。
听大妹说的话,赵紫成觉得这些是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的赵紫成不是副总了,不是那个有事没事出去打一下午麻将没人管的时候了。
赵紫成在宣传科,虽然不忙,但得在那,随时听候领导调遣。
请假除了扣工资奖金,更重要的是耽误事,影响别人怎么看自己的工作态度。
“来,交给你。”
赵晓梅把那一摞材料往赵紫成跟前一放说道。
“……要不行,还是和咱邻居一样,把房子过户给你,你在淄城离得近,有什么事随时就过来了。”
赵紫成略一犹豫说道。
“过户给我?你不怕到时候我不认账?”
赵晓梅笑着问道。
“咱私底下签一个协议,证明过户只是为了办手续方便,房子还是咱三家的,在座的,都签上名字。”
赵紫成说道。
“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过户给你,我们相信你。”
赵晓梅说道。
“我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往回跑?过户给你,你找纸笔写个东西,咱都签上字。”
赵紫成说完,又看了一眼袁秀丽。
袁秀丽木着脸,没吭声。
“那就听你的,我怎么着都行。”
赵晓梅说着,放下手里的材料,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从里面撕下一张纸,又从包里摸出一支笔,就这么一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赵紫成的脑子里又有了新主意。
“这个房子,当初咱妈就曾经开玩笑,说等小瑞长大了娶媳妇,就把这个房子留给他,没想到咱妈走得这么急。”
赵紫成说道。
“是啊,咱妈就是疼孙子。”
没有其他人说话,只有赵晓梅随口应道。
“……要不这样吧,咱在协议里把房子分成四份,赵瑞是赵家的长孙,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有他一份,相信咱妈在九泉之下,也是这个心愿。”
赵紫成说道。
“……”赵晓梅抬头看了一眼赵紫成,脸上僵了一下,随即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干什么?咱爸咱妈就生了咱仨,为什么要分成四份?”
“……”
赵紫成没再说话,可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
为了给儿子在房子上争取一份,被大妹拒绝,在妹妹和妹夫面前失了脸面的赵紫成心里不痛快。
这个不痛快他想找补回来,于是,协议签好了之后,他看向了小妹赵晓芳。
“你出了一趟,和你说几句话。”
赵紫成对赵晓芳说道,然后站起身从堂屋走到院子里。
赵晓芳跟了出去。
“我听你嫂子说,你对转正的事有意见?”
在院子西边的空地上,赵紫成对赵晓芳说道。
“……”
赵晓芳没说话。
“是,我拿了你一万块钱,除了给尤胜利的,再就是请他吃饭花了点,剩下的我没给你,我就问问你,你出去找别人来给你办这个事,一万块钱别人给不给你办?”
“你要钱可以明说,为什么要骗?说是给尤经理?”
赵晓芳看着赵紫成问道。
“当初就是想给他的,没想到他还看我这个面子,就收了两千,没有我,他会只收两千吗?”
赵晓芳没有姐姐赵晓梅的道行,不急不躁引导着赵紫成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赵晓芳不行,听到哥哥这么说,血一下子涌到脸上。
赵晓芳不光脸胀红了,连眼睛都红了。
“哥,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说一句实话?运风出租转正的六个人,除了我,都是两千,尤胜利都退了,我去找他要,他说根本就没收你的钱!”
“……没收钱那是谁的面子?还不是看我的面子?你以为就凭你,一万块钱能转成正式工?”
“转不成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是你说留在省城,以后方便照顾咱妈!”
“你还有脸说咱妈?没有你把咱妈接到省城,咱妈也出不了事!”
“为什么要往我身上赖?没有你不检点,你老婆去家里打我,咱妈会受刺激吗?要怪就是怪你!”
“你……你再说一句试试!”
看这个老实木讷的妹妹,两眼通红,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和自己吵,赵紫成忍不住吼道。
“……你还是我哥吗?”
赵晓芳看着赵紫成说道,接着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堂屋里的几个人听见声音都跑了出来。
“……怎么了?吵什么!”
赵晓梅跑到近前说道。
“你和你妹妹说什么了,气成那样?”
赵家姐妹俩走了之后,袁秀丽问赵紫成。
“……没说什么。”
“你和你小妹妹生什么气?今天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你大妹妹一步一步的套你,把房子过到她名下,你们家心眼最多的就是她,一点好心眼都没有。”
袁秀丽说道。
赵紫成两口子在议论赵晓梅,此时的赵晓梅正在路上宽慰妹妹赵晓芳。
“你和他吵什么?今天咱的目的达到了,他愿意说就让他说,权当听不见就是了。”
“……”
赵晓芳哭得很伤心,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出话。
“行了,别哭了,在大街上多难看,哭成这样怎么去你婆家,要不先去我那里?”
赵晓梅说道。
“……不用。”
赵晓芳一边哭一边说道。
“明天办完手续,你就放心和吴军去上海,房子在我这,不管什么时候卖,都是咱仨平均分。”
赵晓梅说道。
……
赵晓梅和吴军,在三月二十五号,坐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
从车窗看出去,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在眼前一闪而过,越来越远,赵晓芳的心就像长好的伤口被一点一点撕掉结的痂,隐隐的疼,但也有挣脱束缚的轻松。
半个小时后,火车离开城区,北方广阔无垠的田野,展现在赵晓芳的眼前。
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田野已经开始有了绿意,可铁路两旁的树木,却还是光秃秃的。
在那些还没来得及长出叶子的树上,有很多鸟儿做的窝,有的做在低一些的枝桠上,有的做在高高的顶端,远远望去,非常显眼,像是一道风景。
大概是今天的太阳不错,又靠近中午,赵晓芳看见有些鸟在空中飞翔。
“你知道那些鸟在干什么吗?”
坐在旁边的吴军,看见赵晓芳看那些鸟儿出神,就问道。
“是不是看天气好,出来晒太阳暖和的?”
赵晓芳说道。
“那些应该是出来觅食的公鸟,我听我爸说,每年的这个季节,鸟儿就开始繁殖,母鸟在窝里孵化小鸟,公鸟负责觅食,那些飞的鸟应该是公鸟找吃的去了。”
吴军说道。
“是吗?”
赵晓芳嘴里应着,眼睛还在看那些飞在空中的鸟儿。
看着看着,赵晓芳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