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鸾“咯咯咯”的讥笑道：“怎样？”
“当然不怎样了，只是凤大人，这个承诺您欠了这么久，曾经想让您办的事，怕是也无法实现了，我呀，干脆这个时候用了算了。”
她这尖细的声音，犹如一道魔咒，响彻在我耳边，我紧张的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都绷在了一起。
凤九倾更是神色发冷，双眉紧皱的看着她，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嗯？”
“凤大人，您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呢？”陆青鸾见此，反倒贱兮兮的继续往下追问他道。
凤九倾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不如何。”
“可是凤大人，您的那个承诺，可是以血为誓，若是违背了血誓，后果如何，您可是相当清楚的。”
“不过我呀，自然不会对您提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毕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陆青鸾笑眯眯的说着，仿佛只要她放下曾经的一些想法和野心，只为了恶心我搞死我后，全然已经放飞了自我。
站在一旁的林思慎，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对她破口大骂：“什么老相识？你这个老妖婆，可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贴金？”陆青鸾挑了挑眉毛，不屑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林思慎气急，上前一步刚想动手，碍于如今这混乱的场景，不得不生生止步。
千羡凌见我们吃瘪，不仅不挣扎了，反倒饶有深意，一脸享受的被我钳制，宛若一个局外人一样，等着看我和凤九倾的笑话。
陆青鸾忽然掀开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道血色刺青，“凤大人，能得您的一个承诺实属不易，我如今只要您不插手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此等承诺，已然是给足了您的情面，您该不会不愿答应吧？”
“我若不答应，你当如何？”凤九倾冷着脸问。
陆青鸾忽然仰天长笑，面目狰狞的戏讽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当然是逼着您杀了殷琉璃啊！”
“虽然这个血誓，无法要求您去做任何违心的事情，可一旦真的提出，我只不过是受到反噬，你却不能拒绝，否则，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大人，您一旦拒绝，可是伤敌一百，自损一千啊！”
“我的目标不是您，就算伤您也并非我愿，您该知道的，不要逼我，若是逼我，我提出的要求，可就相当过分了。”
“你威胁我？”凤九倾的眼底，瞬间迸满杀意，甚至一把掐起陆青鸾的脖颈，直接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直接掐断她的喉咙。
可陆青鸾非但不怕，反倒更兴奋了，如同疯子一般，瞪着铜仁大的眼眸，阴笑着说。
“威胁？”
“我当然是威胁你啊！”
“我将殷琉璃送给你，是要你杀了她，结果你们竟然变成了同盟，最后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不但要威胁你，我还要你们不得好死，我现在就要用这道血誓，要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青鸾忽然默念咒语，那道缠绕在她手腕上的刺青，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直接飞到了空中。
凤九倾的额间，则出现了另一道红芒，即将于这道光亮相互呼应的交织在一起。
凤九倾脸色顺变，林思慎则大叫：“不好！”
可血誓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许下，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
“我要凤九倾兑现当初对我的承诺！”
“我要他——杀了殷琉璃！”
陆青鸾这话一出，立马遭到反噬，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笑的更发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他杀了殷琉璃，杀了殷琉璃！”
“杀了殷琉璃！”陆青鸾大喊着说道。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两道红色光芒直接交织在了一起，犹如一道流星，直接飞向空中。
下一秒，一道道电闪雷鸣的轰隆声，直接于空中炸响，仿佛是在告诫所有人，血誓一旦发出，如若违背誓言，必将受到天道的惩罚！
凤九倾却在雷声响起的那一瞬，连思考都没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杀了殷琉璃？”
“绝不可能！”
“你想杀我的女人，那你先死——！”
凤九倾语落瞬间，一道巨大的天雷，直接朝着山体劈来，只在瞬间，直接将这座山体，炸出了一个大坑。
我们所有站在洞穴中的人，都被这道天雷炸飞，一些个离得近的，修为低的人，更在这道天雷之下，被劈了个粉身碎骨。
本就混乱的局面，一时间竟被这道天雷炸散。
一道二道三道天雷，更在这时接踵而至，追着凤九倾的身子，一路急袭而去。
凤九倾却不管不顾，一路追着陆青鸾杀去，像是哪怕自己死在天雷之下，也要她给自己陪葬。
我认识凤九倾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怒成这样。
饶是先前嚣张至极的陆青鸾，碰见失去了所有理智，如同杀神附体的凤九倾，也立马没了曾经的气焰，像条四处潜藏的疯狗，拼了命的逃窜。
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林思慎眼疾手快的用灵力，护住了大祭司和云青天沈离渊，却也无力顾及到其余的人。
以至于等到大家被天雷炸的流落到四处后，再起身时看向四周，映入眼帘的，只剩下看不清真容的断裂四肢。
周饶族人，毕竟都是凡胎肉体，又怎能抗住如此一击。
大祭司灰头土脸的拖着伤体从地上爬起，瞧见眼前的一幕，瞬间急火攻心，两眼一黑的直接昏了过去。
我本是拽着千羡凌的，俩人都被炸了个天南地北，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能听见天边传来几道“砰砰砰”的巨大声响，根本就看不见凤九倾和陆青鸾到底追去了哪里。
“该死！”我咬着牙起身，想要尽快找到林思慎他们的下落，谁知我刚从地上爬起，正好见到了远处与我一同起身的千羡凌。
他的面目狰狞，好似身体里出现了两个人，不断的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行走起来的时候，就像被虫子附体的丧失一样，磕磕绊绊，不断的摇头。
我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刚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他杀了算了，却在动手前一刻，忽然想起黎厌执曾经发给我的那一条短信。
我的动作停在了半空，满是试探性的朝着前方喊了一声。
“你——”
“黎厌执，是你吗？”
不断挣扎的千羡凌，像是忽然定格了一样，眼里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落到我身上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恨意，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无法言说的思念。
我知道。
是他。
他还没有被千羡凌彻底融合。
亦或是他们三混合为一体，重新变回一个人后，黎延执的意识，还在拼了命的保存自我，不愿被彻底同化。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能变成这样，更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里，存在两个人，或者两个人格后。
他到底是千羡凌，还是黎延执？
可单就这一个凝望我的眼神，我再也下不去手了。
无论千羡凌做过多坏的事情，多么恨我，我都下不去手了。
“琉璃。”
“还能见到你，真好。”他极为费力的，一步步朝我走来，走的每一步，身体都在抽搐，就连面上的神情，都在变化。
我不知道他压抑着千羡凌的意识，与我相见，朝我走来，到底得付出怎样的代价，到底的多难。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不再继续向前，也不让我朝他走去。
他说：“琉璃，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发过一条短信吗？”
“那是我给你的承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允许，那个人是我！”
“我恨千羡凌，恨他对你残暴，恨他对你不折手段，更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之间，谁也无法将谁割舍，以至于我的意识被压制时，看见他伤你，听见他想害你，那一幕幕浮现出时，我生不如死，更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可我不能，因为我抢不过他，我无时无刻都想争夺主控权，都想代替他与你见面，甚至扮演他来帮助你。”
“可我差点食言了，如果不是这道天雷，正好震到了他的静脉，如果不是他此刻静脉错乱，我根本斗不过他。”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很多美好的可能，但现实告诉我，这些可能，只是我美好的夙愿，终究达成不了。”
“我不想他再继续伤害你了，更不想他就是我，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但我能亲手了结这一切，还能见到你，已经很知足了。”
黎厌执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笑的很暖很暖，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笑容。
可他说的这些话，像是交代遗言一样，把我吓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黎延执，你想干嘛？你不要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