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应了一声：“哦。”
蒋南溪皱着眉头问道：“知夏是昨晚没回来，还是今天早上走的早？”
我只知道程知夏大概是因为厌恶我离开了这里，但至于她离开这里去干嘛，我却不知道。我也无法将她离开的真实原因告诉蒋南溪，于是信口胡说道：“她……搬走了。”
“搬走了？”蒋南溪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又破又旧，知夏住着不舒服，所以她搬走了。”
蒋南溪小声嘀咕道：“我以为你住在这，知夏也一直会住在这呢。”
我有些没听太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赶紧吃早饭吧，我一个人能吃两份。”
与蒋南溪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坐下，便吃起了早餐，巷子口的油茶麻花是我的最爱。
吃完早餐，蒋南溪本来打算出去找工作的，我没让她去，告诉她晚上带她去见白姐，白姐会替她安排的。
于是蒋南溪回自己家的小院，说是要将昨晚剩下的两个房间收拾出来。
而我前段时间种的蔬菜已经长出了小苗，最近几天没有下雨，我便给有些蔫了的菜苗浇了点水。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午，我的心情也愈发的郁闷起来，因为又要面对杨晴这个我特别讨厌的女人了。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充满了太多的无奈，即使不想见，也不得不见，因为她手上握着决定唐佣家政命运的资本。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向中贸广场赶去。
来到星巴克，白姐和杨晴都还没来，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临近中午，我便点了一些简餐，咖啡等她们来了之后再点。
等待的过程中，我看见一辆白色的奥迪A4缓缓驶进停车场，我认得这是白姐的车，随后见白姐下了车，朝星巴克张望着。
我隔着玻璃窗朝白姐挥了挥手，白姐也看到了我，便径直走进了咖啡店，在我的一侧坐了下来。
白姐穿着一件新中式的旗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一向是个得体的女人。
“来的这么早吗？”白姐开口问道。
“当然，毕竟跟人家道歉，总不能让人家等咱们吧。”
白姐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声如猛兽咆哮般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偌大的广场响了起来，循声看去，只见一辆迈凯伦720S以极其夸张的姿态驶进停车场。
同时，迈凯伦独特的气质和发动机的轰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人甚至拿出了手机，拍起了照片。
“她来了。”身旁的白姐沉声说道。
我瞬间明白过来，想必这辆迈凯伦就是杨晴的车，能开的起这种车的人，确实可以随随便便决定一个小公司的命运。
杨晴下了车，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昂着头向咖啡店走来。
那些刚才被迈凯伦吸引目光的行人还未散去，他们大概也同样想见识一下这辆车子的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杨晴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在行人的一片唏嘘声中，带着傲娇的笑容走进了咖啡店，看得出来，她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杨晴向我们走来，出于礼貌，我与白姐起身相迎。
“杨总，您来了。”白姐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杨晴看了白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随后将她手里那只爱马仕限量款的皮包随意往旁边的座椅上一扔，然后她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白姐递给我一个眼神，即使一万个不情愿，这时候为了唐佣家政能够继续经营下去，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歉了。
“杨总，前段时间我有眼无珠，口无遮拦，说了些得罪您的话，今天特意请你过来，真诚的给你道个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计较。”
杨晴这才摘下了墨镜，我也看清楚了她眼神中满是得意。
“既然知道自己是小人物，为什么不早点摆正自己的位置？说实话，要搞垮你们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不是认识杨总您之后，才让我认清楚了自己是个小人物，在这之前，我一直活的稀里糊涂，对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
杨晴冷哼一声，随后说道：“那以后你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白姐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杨晴的说教，从包里翻出我的辞职信插话道：“杨总，我已经让小苏主动辞职了，现在她也道歉了，您看是不是这个事也就算过去了？”
杨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一伸腿甩掉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说道：“让他给我把鞋穿上，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白姐赔着笑：“杨总，之前你也没提给您穿鞋的要求啊。”
“我临时决定的不行吗？”
“行，当然行。”停了停，白姐继续说道：“作为小苏的领导，出了这种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这个鞋，我帮您穿。”
我一把拉住了准备弯腰捡鞋的白姐，说道：“白姐一直将‘客户最大’作为公司服务的宗旨，辱骂客户完全是我违背公司服务宗旨的个人行为，这个鞋，应当由我来帮您穿。”
停了停，我确认道：“杨总，我帮您穿完鞋后，您向唐佣家政注资的承诺应该会作数吧？”
“当然。”杨晴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份注资承诺书，扔在了桌子上。
或许是我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又或者是杨晴的漂亮和白姐的气质本来就很出众，所以让店里的顾客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甚至连服务员，也带着看戏的目光，时不时的向这边偷偷张望。
我不能让白姐替我弯腰穿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唐佣家政关门倒闭，即使知道这是一次将尊严丢在地上狠狠践踏的行为，但我没有其他选择。
此时，所谓的尊严在资本面前显的极其渺小，甚至还有些可笑。没有办法，我向杨晴低头了，也向资本低头了。
不再犹豫，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蹲下了身子。
“等等！”正在我准备为杨晴穿上鞋子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喝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