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戎马三十载

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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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惊风扫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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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送丧人员准备向正明皇帝车驾发动突袭前,荆翼始终在想办法让自己保持冷静与专注,可不知怎的,许多回忆还是如汹汹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说来也讽刺,尽管荆翼兢兢业业地为凝国对抗大昭对抗了一辈子,可他原本就是一个昭人。在他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俱为昭廷东部边境的农户,日子虽不富裕,但一家子也算是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直到灾荒席卷了他的家乡,一时间饿殍遍野、生灵涂炭。而官府呢?官府非但不及时赈灾,反而趁着这个时候为祸乡里,继续催收赋税,甚至还会闯进他们家的房子里乱砸乱抢。

他的父母乞求官府可以宽限一二,他们家已经揭不开锅,根本没办法缴纳赋税,可官府连求情也不理会,将他的父母当作典型,当着乡人的面吊起来打。打完后,他的父母就都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等死了。

荆翼眼睁睁看着两位至亲双双去世,还很年幼的他只能和他的姐姐相依为命,可就连这样的光景都没办法持续多久,人贩子盯上了他们,将他们姐弟都拐卖了。他的姐姐被卖到青楼里,很快就死去,而他先是跟在人贩子身旁做苦力,其间所受苦难足以铭刻骨髓,没过多久人贩子又把他以一吊钱的价格卖到了凝国。

在凝国,他遇见了平国公叶潇,叶潇供应他吃喝,给他地方住,还有许多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跟他在一块读书、习武。这样的生活是荆翼原先想都不敢想的,而叶潇开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让他为凝国效劳,终生投入到为凝国获取昭廷情报的工作之中,并在必要时刻执行暗杀、劫持等任务,而他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就义无反顾地答应下来。

在他眼中,昭廷是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而大昭皇帝更是万恶之源泉,残酷、腐败、浑浊、傲慢的昭廷政府让全境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百姓的艰苦一天甚过一天,唯有官员们肆无忌惮地在百姓头上吸着血。无论是为私,还是为公,他都有与昭廷不死不休的理由,为凝国服务、为打倒暴虐的昭廷政府做准备,这更是他绝不会推脱的事情,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下来,一干,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前,凝国还蜗居凝国半岛上,凝明王雄心勃勃、英明神武,致力于将大昭的霸主之位打得粉碎。几十年后,凝国早已冲出半岛,让阙海成为凝国人的海。而斯人已逝,明王撒手人寰多年,如今的他则在为明王的孙女效劳着,并对昭廷至高无上的皇帝发起决死一击,同时也向昭廷摇摇欲坠的霸权发起决死之击,他这一生还真是够精彩的啊!

当大昭皇帝的车驾出现在荆翼视野之中时,他的心中满是激动。在他遭受大昭官府、背井离乡的多年以后,他终于能将他的刀刃对准这位暴虐朝廷的首恶之徒,为他的父母、姐姐报仇,并向厚待过他的明王、平国公报恩,他断无畏惧的道理,心中唯有兴奋,即便死亡随时可能到来,他也在所不惜!一切的仇怨、一切的苦痛,都将在接下来划上句号,大凝万岁!

当皇帝的一名卫兵来到他们身前时,荆翼果断地斩断此人的喉咙,并向麾下全部的“荫影”成员吹向进攻的号角。

“随我杀!”

“杀!”

在荆翼率先发难下,其余众人纷纷卸下伪装,拔出早就藏在身上的刀剑朝正明皇帝的车驾奔杀而来。车驾周围的卫兵一直将护送皇帝当成一件毫无风险的工作,根本想不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在京城周围发动对皇帝的袭杀,被荆翼等人的突然袭击杀了个措手不及,转眼之间,不少卫兵连武器都来不及挥舞就被一剑封喉。

浑身缟素、直奔皇帝车驾而来的众人仿佛是随着狂风压过来的暴风雪,不将正明皇帝生擒誓不罢休——那口棺材不是为别人准备的,正是为他准备的。

车驾周围的侍女太监们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兵乱吓得屁滚尿流,有的人努力朝四周逃去,反倒成为刀剑乱斩之下的冤魂,而一些人更为机灵,选择躲在皇帝车驾旁边,与皇帝陛下共存亡。至于卫兵们则在竭尽全力抵达荆翼部众的汹汹攻势,以寡敌众,他们的抵抗进行得极为艰难。

更出人意料的是,荆翼等人用以袭杀的武器可不仅仅是刀剑,以荆翼为首的前锋发起突击后,后边的人并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将他们护送一路的大棺材打开——里面没有别的,装满了弓和箭,他们迅速拾取弓箭,向本就勉力维持的卫兵们倾泻着箭雨,或是直接往皇帝车驾的方向发射意图让皇帝仓皇出逃。

那些躲在皇帝车驾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本以为能够凭借皇帝陛下之威暂且躲避一二,可直朝车驾而来的箭矢击碎了他们的美梦。大量的箭矢或是直直钉在了皇帝车驾之上,或是将某些个倒霉的宫女太监击中,鲜血和哀嚎顷刻之间就如打开井盖的下水道臭气般弥漫开来。金碧辉煌的辇舆被鲜血所涂抹,被箭矢所点缀,再耀眼的辉煌,也统统褪去色彩。

荆翼部众的袭击仅仅是第一波,潜藏于商流、农夫之中的蒋羽死士也都抛下伪装,露出凶猛的真容,挥舞着武器直奔正明皇帝车驾而去,而他们的统帅并非别人,正是信王的第一护卫,宁默。

宁默手持强弓,率领着一众死士与荆翼部众发起对正明皇帝的合围,区区两百人不到的护卫团在宁默、荆翼双方的夹击下完全是捉襟见肘,被渐渐剿杀。与荆翼部众不同的是,宁默他们不需要也不可能让正明皇帝活下来,他们的人只有一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正明皇帝击杀,只要确认完成击杀,随即抛下荆翼部众迅速退散。

黑衣蒙面的宁默从箭篓之中抽出一支锐利无比的狼牙箭,搭上弓弦,几乎是将瞄准的步骤跳过,一瞬即发。流星一般的箭矢划破天际,直奔皇帝辇舆而来,一箭射在车窗之上,紧闭的车窗顿时被凿出一个不小的窟窿,甚至连整座辇舆都随之而震动。

宁默的箭矢射破车窗掉落在正明皇帝的辇舆之内,本就因突然变乱而慌乱无措的正明皇帝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至于他身旁的太监更是连眼泪都被吓了出来。

“主子爷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明皇帝浑身都在颤抖,紧紧贴着座椅的靠背而坐着,生怕下一箭就不是射穿窗户而是只取他首级。该如何是好?他手下的太监还可以问他,可他又该去问谁?除了等待救援外,目下他还有什么好办法?可无论是京城还是新军大营,都离他当前的位置有不短的距离,在救援抵达之前,他真的不会被为乱贼所害吗?

正明皇帝心里七上八下,找不到一点底将慌张的心灵安放。这到底是怎么了?堂堂大昭的一国之都,居然会发生如此规模的变乱,难道当真是天不佑大昭乎?他贵为天子,居然要死在首都周边的乱贼之手?这可真是够荒唐的啊!

他双眉一横,从鞘中拔出宝剑,太监见皇帝突然一副孑然决绝的样子,以为皇帝是要下车去同乱贼死拼,连忙劝阻道:

“主子爷啊!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众卫士一定可以保卫主子爷平安的,主子爷您可千万不能涉险啊!”

皇帝注视着凛然的剑芒,喟然一声长叹,道:

“呜呼!祖宗江山传至朕手中已近三百年,从未听说过有乱贼敢于京城近郊为乱,今日之变,纵然朕侥幸苟活,亦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主子爷冷静啊!援军不久就会来的,有新军在、还有禁卫军和武卫营在,这些乱贼是不可能伤到主子爷的,主子爷神威盖世,一定能将潜藏之乱贼剿杀殆尽,主子爷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太监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劝道,而正明皇帝注视着手中宝剑,脸上的神情越发悲凉。车窗之外的喊杀声愈演愈烈,变乱的规模显然早已超乎控制。正明皇帝很想探出头查看外头的局势,看看自己的卫士们有没有将乱贼压制,可那支射破车窗的箭矢让他的这一想法仅仅是一萌芽就被掐断。他的屁股被牢牢嵌在座椅上,哪里也不敢去,只有紧握着宝剑注视车门,守候着会不会有乱贼闯入。

他下定决心了,慌乱的脸上保留着最后一丝从容。他身为大昭天子,焉能死于乱贼刀下?绝对不可!那样的话天子的尊严就让他糟蹋干净了,等到乱贼杀进来后,他宁可当即自刎,也绝不受乱贼所辱!

正明皇帝坐在车驾之中,宛如乘坐着一条风雨飘摇的小船,任由狂风骤雨肆意地进行摧残。

出去,就是送死,待在原地,多半是等死。现在的正明皇帝所能做的,就只有向上苍和先祖们祈求庇佑。

“列位先祖,朕不肖,死有余辜,万望先祖们能保佑我大昭无恙啊!”

……

……

正明皇帝在焦急地等待,叶绫也在焦急地等待,前者周围的刀光剑影显现于有形,而后者身旁的杀意凛然暗藏于无形,可即便如此,叶绫的心仍然如正明皇帝的心一般绷成了紧紧的弦。前者本该是后者困境的策划者与执行者,可前者如今却陷入与后者类似的困境之中,不免令人感到十足的荒唐与讽刺。

叶绫外表平静地坐在座椅上,安仕黎则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她。尽管早已见识过眼前女子的手段,但当安仕黎看管着叶绫时,他还是不免动了些恻隐之心。蒋羽和他交代过,如果正明皇帝落入了凝国一方手中,那叶绫还有点用处,可要是正明皇帝被他们的人给直接斩杀,那就没必要留着叶绫,当成凝国乱贼处死便是,不过蒋羽显然对把叶绫扔进莳花阁更有兴趣。可不论哪种情况,面前女子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让安仕黎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受,眼前女子芳华正茂,本有着大好的人生岁月能够享受,如何就白白断送在这里呢?可悲!可叹!但……也确实是她自找的,如果她和她的人不踏上昭廷的土地,不蓄谋颠覆大昭的政权,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咎由自取!实在是咎由自取!可恨!该杀!不过来,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

心中萌生这样的想法后,安仕黎不禁向叶绫询问道:

“姑娘,你为何要来我大昭?你不知道这会让你丢掉性命吗?像你这样的年纪,有着超凡的背景,应该有更好、更值得的事情去做,不是吗?”

叶绫听了这个问题后愣了片刻,随即反问道:

“呵!我还想问问阁下,年纪轻轻不思尽忠报国,为何要搅合到政变的浑水里?你不是也有更好、更值得的事情去做?”

安仕黎不假思索地义正严词道:

“仕黎所图者,正是报效社稷!朝政昏昏,我奉蒋公为明公,以信王为新君,涤荡沼浊,铲除奸佞,厉行变法,整饬武备,大昭之复兴指日可待,这难道不是尽忠报国吗?”

“哈哈哈哈……”

安仕黎的回答令叶绫哑然失笑,她的眼中释放着洞穿一切的光彩,说道:

“尽忠报国,难道不应该在边疆吗?你既然抵达了边疆,为何又要离开边疆回到京城?怎么?是宣国人不堪一击,阻碍了你在边疆尽忠报国吗?究竟是为了尽忠报国,还是谋求自己的晋升之道,应该无需我来挑明吧?”

安仕黎顿时有些心虚,甚至都不敢注视叶绫的眼睛。他没有给出明确回答,而是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可他很快就带着不解,向叶绫询问道:

“那你呢?我安仕黎出身微寒,亦无幸得贵人之提携,欲求出人头地与功名富贵,唯有一次又一次地铤而走险、火中取栗,舍此再无他路可行,故不惜性命也愿孤注一掷。但姑娘你就不一样了吧?您可是堂堂凝国公主,还有那么多人都将你奉为领袖,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包括仕黎在内的无数人远远甩在身后,那你又为何冒死来此?如果仕黎也能拥有如你一般的背景,仕黎根本不会冒着身死之险,你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话语落入叶绫心头,令她的眼里升起一抹落寞,她很快就收起落寞,令冷酷的目光注视着安仕黎,问道:

“我问你,你如何看待我的?”

“哎?”

安仕黎愣了愣,但见叶绫神情严肃,他认真思索一番回答道:

“姑娘实人中龙凤,万人之英,倘你我并非敌手,仕黎愿与姑娘结为至交。”

安仕黎回答得格外郑重,令叶绫不禁有些愣住,她嗤笑一声,不怎么能相信地说道:

“呵!当真吗?阁下不曾因我为女子而轻视过我吗?”

叶绫轻蔑一笑,如果安仕黎回答说是,那她反而还更舒坦一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多他这一个又能算个什么?哪怕安仕黎趁她无法反抗对她尽情嘲讽,她也未必会往心里去,顶多因对面小人得志的嘴脸而感到恼怒。什么轻视、歧视之类的,她早都脱敏了,不足挂齿!

可安仕黎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从未有过!仕黎,从来不曾因姑娘是女子而轻视过姑娘。在在下最为困厄之际,是在下的妻子扶助在下一路走了出来。在这之后,仕黎从踏北前往京城,途中从山贼营寨之中解救了一群女子,这些女子勤劳勇敢,从她们身上展现出的品质绝不比男子差一丝一毫,仕黎在她们的协助之下将那群山贼一举消灭。可仕黎终究无力拯救她们,她们难为世人所容,只有自尽,仕黎所能为她们做的,只有将她们草草掩埋。仕黎曾认真想过,如果世人不对女子施以种种枷锁,对她们打压、蔑视,也许那些女子就不会落得自尽的下场,仕黎就能…就能救出她们。”

安仕黎的眼眸之中流淌着落寞,就像溪水在清冷的月色下流淌。

而叶绫呆呆地注视着安仕黎,似乎对这安仕黎又多了一份改观。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说道:

“想不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安仕黎淡然一笑。

“还是姑娘给在下的兴趣更大。”

叶绫垂眸,默然良久后,她决定向安仕黎开口。

“如你所言,我的确有着令无数人羡慕的出身背景,我是凝王的女儿,是凝国的公主,所谓的人间疾苦,与我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事。但你也看见了,在一系列高贵头衔之后,我是一个女子,不巧的是,所谓的建功立业,与我女子这一身份也是两个世界的事,至少从古到今绝大多数人眼里是如此。我想要效仿明王实现大凝兴盛大业,如果我是男子,一定会有数不清的人夸赞我壮志可嘉,就连我那好大喜功的父王也会好好夸耀一番,可我是个女子,所以我得到的就只有轻蔑、嘲讽乃至谩骂……

呵!我向来是对这些非议嗤之以鼻的,凭什么男子能够做的,女子就不能做?就因为男人裤子里多了一件物什?因为这件物什就显得了不得了?荒谬绝伦也!我叶绫渴望做的,就是狠狠抽这些人的脸面,让那些傲慢顽固之徒看看,男子所能做的,女子依然可以做,甚至还可以做得更完善、更严谨、更缜密,绝不比男人要差!他们不是喜欢骂我吗?把我贬低得一文不值吗?好啊!接着骂啊!巧了不是,我这人就是贱骨头,就喜欢看他们一边骂我,一边在我种的树下乘凉,多有意思不是?

我也知道,如果我一直待在凝国,那我施展抱负的机会几乎为零,而昭廷恰好就是我一展才干的舞台。想想吧!如果一介在世人看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手策划了对昭廷皇帝的袭击并得手,直接导致昭廷的分崩离析,这将是多么震撼人心的故事!那些傲慢顽固之徒纵是巧舌如簧,还不是只有统统闭嘴,承认是他们瞎了狗眼,小觑了我叶绫?即便不承认也无妨,到了那时,他们这些人的价值、为凝国所做的贡献加在一块也比不上我叶绫一根毫毛,我叶绫又何必和嗟尔鼠辈计较?

因此,我明知此行昭廷危险重重,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前往。这是我不容错失的机会,为了能实现抱负,我叶绫何惜一死?我不忧身死,但忧功业未成、鸿志未伸。这……与你为了平步青云而一次次选择铤而走险是类似的,不需我再多言,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想法吧?你有你的追求,我也有我的,你愿意为了你的追求孤注一掷,我又何尝不愿意呢?”

叶绫说着,她的言语之中不乏慷慨激昂,但始终萦绕在她话语里的,却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凄凉。哪怕叶绫说完这话后脸上还挂着爽朗的笑容,那抹深藏其中的哀伤还是传入安仕黎的心头,令安仕黎的眉头微微蹙起,对叶绫的印象更是大为改观。

尽管叶绫语气之中的豪气干云一度触动着安仕黎,让身处敌对阵营的安仕黎也萌生出一抹憧憬。可他绝不会忘记的是,眼前的叶绫可绝非是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而是一个随即可能会被处死的阶下之囚。

不等安仕黎开口,一直站在一旁的卫广就发出了嘲讽。

“呵呵呵呵……说的倒是豪气冲天,可你也不看看,你失败了,你的野心不但破灭,就连你自己也离死不远,你怎么笑得出来呢?是觉得自己可笑吗?嗯!我也觉得你很可笑呢!”

安仕黎没有说什么,卫广刚刚说的这些刻薄了些,但恰恰是安仕黎要对叶绫说的。

叶绫的脸庞之上蒙起一层淡淡寒意,她没有去理会卫广的嘲讽,而是专心致志地将目光聚焦于安仕黎身上,开口询问道:

“安公子,叶绫想问问你,如果你选择跟随蒋羽策划政变,结果却不幸失败,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

叶绫这番发问令安仕黎垂眸思索了一阵,而他的回答也在叶绫意料之中。安仕黎坚定地答复道:

“不!我不会后悔,蒋大人对仕黎说过,死并不可怕,不曾活过才可怕,为了好好活一次,何必畏惧死一次?死亡是活人最大的敌人,但并非不曾活过之人的敌人。安仕黎不会后悔参与蒋大人的行动,只会后悔未能如愿得手,如是而已。”

叶绫高兴地笑了,被理解的感觉令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真切、如此美艳。

她轻轻点了点头。

“对!就是如此,我不会后悔来到昭廷,我只会后悔我一时大意与被贪欲所蒙蔽,中了蒋羽的圈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踏上昭廷的土地,只要能让我的志向付诸实现,身死魂灭、千刀万剐,叶绫亦……在所不惜!”

“死到临头尚且不知悔改的东西!”

卫广毫不留情地唾骂着。

“蠢女人!你好好看看,你现在可是一败涂地、满盘皆输,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吗?可笑!凝国狗啊!骨子里就尽是傲慢和猖狂,呵呵呵……我唯一能佩服你的,就是将你的野心破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呸!狼心狗肺的孽障!老子最是清楚你们这些凝国狗日日夜夜都惦记着我大昭,现在终于抓到你这个典型,让其它的凝国狗子看看,妄图对我大昭图谋不轨是个什么下场!”

叶绫锐利的眼神直朝卫广刺去。

“你们昭人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们昭人强盛之时,无一日不想着将我凝国吞并,将我凝国百姓奴役,是我凝国先辈奋力抵抗才破灭了尔等侵略之野心。现在尔等衰落了,被宣、燕、凝以及多冒出来的南景反复蹂躏,这还不是天道好轮回?圣王神器,惟有德者居之,如今昭廷四境百姓无不欲脱离昭廷而自立,东南王龙势力,西北弋戎部落,不都是无法忍受昭廷之压榨而选择揭竿而起吗?甚至就连昭廷之国都内部也暗生叛离谋乱之异心,这难道不是失德之象征?昭廷失德,而我大凝有德,取昭廷而代之,名正言顺,众望之所归!其间大势,岂是尔以口舌之利所能扭转?天下人心断断不会说谎,昭廷之倾颓无可挽回!”

“你——”

卫广让叶绫一通回怼弄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身为土生土长、辗转各地的大昭良家子,昭廷上上下下的一系列弊病岂有他不清楚的?当叶绫把这些问题都抛到他面前时,并佐以天命、人心等理论,他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还嘴,总不能捏着鼻子说昭廷其实也没那么坏吧?半天过去,卫广只能忿忿不平地嘀咕一声。

“哼!就算这鸟朝廷失德,那也不是你们这帮外敌可以染指的!”

叶绫不屑置辩地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卫广——强胜弱,大并小,兴盛克衰弱,这等人尽皆知的道理还有争辩的必要吗?大昭用将近三百年的历史证明了,它配不上一统四海、整合天下的殊荣,这份荣誉,只能交由更强盛、更年轻的凝国完成,衰朽落后的一切,终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叶绫的目光从卫广身上挪开,转而与安仕黎的目光重叠时,她突然从安仕黎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一股坚钢的坚决,只见安仕黎态度坚定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圣王神器,惟有德者居之,失天下人心者,终不可统御天下。可你忘了,国家并非一成不变,社稷之兴盛在乎得人。如今我大昭的确落入衰落之泥潭,然忠志果敢之士尚思报国,深谋远虑之人徐图大计,若待明君上位、贤良辅佐,则仕黎愿向姑娘保证,不出十年,我大昭必能重整旗鼓,再现往日之荣光。届时,仕黎必将亲率兵马,征讨凝军,在决战之中一举击破凝军,收复我大昭多年之失土。若姑娘尚在人世,您一定会亲眼见证这一时刻。我大昭,终将会战胜尔辈!”

安仕黎的气魄使叶绫升起一丝错愕,可她一点也不甘示弱,以同样坚定的口吻回应道:

“好啊!安仕黎,我可告诉你,国家之强弱兴衰可不是甩甩嘴皮子就能定的,你口口声声说大昭必能重整旗鼓甚至是击败我大凝,呵!没用!孰强孰弱,实力说话,岂有他哉?叶绫也能在此告诉你,如果这一次叶绫能逃出生天,叶绫愿向你保证,十年之内,叶绫必会率领一支兵马征讨昭廷,不灭昭廷誓不罢休!届时,就看看你口中的忠志果敢之士和深谋远虑之人能不能抵挡,看看天下人心和神器之归属,在昭还是在凝!”

两人的目光都如烈火般炙热激烈,针锋相对,丝毫也不放松,就仿佛角斗场之上两名即将开战的斗士。他们怀揣各自的决心与魄力向彼此发起挑战,他们的热血交汇、雄心碰撞,分明是相互排斥,却又于恍惚间宛若一体,令旁人好不错愕。

正当两人的对峙发展到极点,身旁旁观者的卫广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得了得了!在这搞什么十年之约?凝国女人,你可看清楚,别说什么十年了,现在的你怕是连十个时辰都未必活的到,大放厥词,无不无聊?听好了,你们这帮凝国狗我们是迟早要收拾的,只不过你这狡猾卑鄙的女人是没机会看到了。”

卫广的话等于在两人烧得火热的激情上浇了盆冷水。尤其是安仕黎,他连忙让自己平复下来,并为刚刚的激动而自嘲——说得对啊!如果没有意外,叶绫十有八九是走不出蒋府了,自己还扯这所谓的十年之约干什么?无不无聊啊?他固然会为叶绫的死感到可惜,但对方的死对于昭廷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叶绫相对来说平静一些,卫广的话虽然再一次提醒了她关于她即将告终的命运,但她并未显得太过低沉,她始终在心底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她的同伴一定会想出办法解救自己的。

成功将叶绫的热情给浇灭,卫广顿时显得有些洋洋得意。哼!凝国女人,休要再白日做梦了,今天你就算是插上翅膀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安安静静地等死吧你!

很快,一封信件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门房赶来将一封信件递给安仕黎,说是蒋大人派人来交给他的,安仕黎连忙将信件拆开,信上的内容令他如石化般愣在原地,迟迟不敢相信——事情有变,速速放归叶绫。

安仕黎与一旁的卫广都陷入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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