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春的核心会议落下没几天，汉东的赵系成员便拧成了一股绳，照着“补漏洞、清旧账”的路子紧赶慢赶。祁同伟是最上心的一个，会议结束当天就把自己关在省公安厅的办公室里，翻出了压在抽屉最底层的旧文件。
那些文件里，记着早年他帮山水集团协调项目时，几笔没走正规流程的资金往来，还有几份“人情审批”的签字记录。他越翻心越沉，没等天黑就拨通了赵瑞龙的加密电话，语气里少了往日的倨傲，多了几分急切。
“瑞龙，我这边有几笔旧账要补，涉及的资金不少，一时半会儿凑不齐，你那边能不能周转一下？”祁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外人听见。
“祁副省长放心，钱的事我来解决。”赵瑞龙的声音很干脆，“你把金额、收款账户整理好发我，明天一早就从香江调钱，三天内保证到账，绝不会耽误你补窟窿。”
挂了电话，祁同伟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连夜就整理好了资金明细。他特意把每笔钱的去向、涉及的人都写得清清楚楚，生怕赵瑞龙觉得他藏私，断了这关键的“后路”。
另一边，宣传部长也没闲着。他让人把近三年汉东省内的所有宣传报道底稿、审批文件全搬了过来，从早到晚逐篇核对。查到去年一篇宣传吕州产业园的报道时，他皱紧了眉头——那篇报道隐晦提了赵瑞龙的投资，当时为了赶时效，漏了一道省委宣传部的终审流程。
他不敢耽搁，立刻让人联系报社，重新补走审批手续，还特意让编辑在文中加了“严格遵循合规经营原则”的表述，又让审批人员补签了名字，把过往的疏漏填得严严实实。
组织部长吴春林的重点则在干部任免档案上。他让手下把近五年汉东省、市、县三级的人事调整记录全调了出来，逐份核查程序是否完整。查到去年提拔某县副县长时，发现对方的考察材料里，少了一份乡镇干部的民主测评记录。
“马上联系该县组织部，让他们两天内把测评记录补全，必须找当时参与测评的人亲笔签字，一个都不能少。”吴春林语气严肃，“补完后直接送省委组织部备案，绝不能留任何尾巴。”
吕州市委书记这边，除了盯紧城东产业园的资金漏洞和尚美美食城的环保设备，还在梳理自己的旧账。他想起三年前为了引进一个制造业项目，违规给了对方三年税收减免政策，虽然当时没人追究，但现在想来，却是个不小的隐患。
他立刻找市财政局、税务局的负责人开会，商量补交税款和滞纳金的事。可这笔钱加起来有六百多万，吕州财政近期紧张，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没办法，他只好再次联系赵瑞龙，说明情况。
“六百多万而已，不算大事。”赵瑞龙没丝毫犹豫，“我让财务把这笔钱和之前承诺的补贴一起打过去，你尽快补交税款，拿到完税凭证后发我一份，留着备用。”
不到三天，赵瑞龙承诺的资金就陆续到了账。祁同伟用这笔钱还清了山水集团的旧账，还当着财务的面，把相关的纸质记录、电子文档全删了，只留了一份完税凭证锁在保险柜里；吕州市委书记补交了税款，拿着凭证去省委向赵立春汇报，得了一句“做事稳妥”的评价。
就连几个职位稍低的赵系成员，比如某地级市的发改委主任、省住建厅的副厅长，也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手里的小额资金漏洞、程序不全的审批手续全补了。有缺钱的，只要跟赵瑞龙开口，都能拿到资金支持，没人被落下。
高育良做得更周全。他除了让政法系统的下属逐项核查工作漏洞，确保案件办理、司法审批无任何问题，还把自己任职以来的所有工作记录、会议纪要、决策文件全整理了一遍，按年份、按领域分类归档，每一份都标注了“经集体研究”“符合相关规定”的字样。
有下属问他：“育良书记，我们已经把该补的都补了，没必要这么细致吧？”
高育良端起茶杯，语气沉稳：“立春同志还在汉东坐镇，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补漏洞。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多一份完整的记录，就多一份保障，绝不能给人任何挑错的机会。”
赵系全员补漏的动静，在汉东官场算不上秘密，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多嘴。毕竟赵立春还是省委书记，兼着军区第一政委，在汉东的影响力没人能比，就算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也只能装聋作哑，没人敢轻易触碰赵系的底线。
此时的赵立春，坐在省委办公室里，听着高育良、吴春林等人逐一汇报补漏进展，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很好，大家都很上心。只要我们把尾巴理干净，等我调去京都，你们在汉东的位置，就能稳得住。”
而香江的赵瑞龙，也收到了所有赵系成员“补漏完成”的消息。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踏实了不少——有父亲在汉东坐镇，又把所有漏洞都补了，就算后续有什么变动，赵系在汉东的根基，也不会轻易动摇。
赵瑞龙刚看完赵系成员的补漏报告，指尖在桌沿顿了顿，突然想起了刘新建——父亲赵立春的前大秘，调去汉东油气集团当董事长也有三年了。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赵立春的号码，语气多了几分谨慎：“爸，新建那边您留意了吗？汉东油气的账是平了，但他那个人，性子有点跳，未必能守得住秘密。”
电话那头的赵立春，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也在想这事。他跟着我八年，从警卫秘书做到大秘，知道的太多，留在汉东，万一后续出岔子，反而麻烦。”
“那不如您调去京都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过去？”赵瑞龙立刻提议，“就算您在京都只是闲职，可毕竟是从汉东省委书记的位置上过去的，再加上咱家的关系，没人敢动他。”
赵立春觉得这话在理，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你先让新建把汉东油气的账再核一遍，所有细节都不能漏，确保连一点可疑痕迹都没有，把柄清干净了，才好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