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你能接受花果山死多少人
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土地上，只剩下如来静静地站着，仰望着天。
所有的幻觉都在这一刹那解除了。
只一瞬，将大地打出一条巨大峡谷的金箍棒已经从所有人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孙悟空的身影。
只见他迎着风，一手握着缩回正常大小的金箍棒，一脚踏着重伤的文殊菩萨，缓缓地喘息着。
那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竖着，在风中微微颤动。
猴妖们之中又一次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大圣爷回来啦！大圣爷回来啦！”
那感觉，就好像是孙悟空出门去打了个酱油一样。
他们挥舞着兵器，热泪盈眶地咆哮着，高举着双手呼喊。
整个世界都仿佛闻风而动了，唯独剩下孙悟空所在之处，安静得匪夷所思。
佛陀、罗汉，一个个满目惊恐地退出数丈，手足无措地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可是，还有这个必要？
孙悟空缓缓地抬起眼，望见了遍地的尸骸。望见了峡谷中金色的光芒，无数的尸体碎成碎片散落在谷中，堆积成山。
“你们？怎么做到的？”
所有的一切担忧都放下了，他不禁发出了巨大的疑问。
这一问，顿时让在场的佛陀罗汉，一个个差点没哭出来。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花果山一个猴子都没死，
结果我们带来的五十万僧侣全都死了精光！
你现在，还问怎么做的？
你齐天大圣怎么这么没有圣人的标准！
“要杀要打，悉听尊便”
还伤痕累累趴在孙悟空脚底下的文殊菩萨断断续续地说道：
“灵山完了，佛门完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花果山强大到如此地步。”
“撞死？”
仰着头，孙悟空缓缓地咧开嘴露出獠牙，轻声叹道：
“别以为躲进地府就没事了，你们觉得我会放过那些打花果山主意的人？”
那些个佛陀，罗汉。
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就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孙悟空躬身拽着全无反抗之力的文殊菩萨的衣领将他整个从地上拎了起来，
正当此时，一个声音在孙悟空的脑海中响起了。
“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如来？”
孙悟空一怔，猛地朝四周张望，那目光最终落到了花果山护山大阵上方的空中。
空中的如来负着手，冷冷地望向孙悟空所在的方向，轻声道：
“这次我佛门损失惨重，你花果山毫发无损，我们就此打平如何，留下几个佛门种子给我。？”
如来的话，几乎同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了。
包括了妖军，也包括了佛门的众人。
混乱的战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无论敌我都朝着孙悟空的方向望去。
迎着风，如来缓缓地仰起头，面无表情说道：
“贫僧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个约定。”
孙悟空拄着金箍棒静静地站着，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如来。许久，他轻声道：
“佛门至高无上的释迦摩尼佛，这算是来祈求别人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贫僧早已经悟化，看空世间一切，生死又有何区别？不过，贫僧是用整个花果山，用整个三界的妖怪在跟你谈条件。还记得贫僧跟你说过的话吗？抛弃所有，你才是最强的。放不下七情六欲，如今的你。不过空有一身蛮力罢了。阻止你的方式有很多很多。例如现在这样。而接受这个条件，却是你唯一阻止贫僧的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
“呵呵呵呵……”
孙悟空咧着牙，笑了，那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抽搐着。他瞪大了眼睛缓缓呵出一阵薄雾，像是一个狰狞的狂魔，缓缓地说道：
“你觉得。我们还有共存的理由吗？”
隐隐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气在疯狂的躁动。
天空的云层又是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跃动的闪电与那漫天飞舞的火光遥相呼应，那是仿佛末日一般的景象。
每一根毛发都竖起了。
孙悟空微微颤抖着，每一寸肌肉都绷到了极致，其上遍布着如同植物根茎一般蔓延的青筋，灌注的灵力强大得隐隐都有种失控的味道了。
攥着金箍棒的手在“咯咯”作响。
“你恨贫僧？”
“你觉得呢！”
声嘶力竭的咆哮瞬间传遍了没一个角落，那蕴含的力量让每个人都微微一缩。
原本近在咫尺的佛陀们一个个连滚带爬，惊恐地后退。
瞪大了眼睛，孙悟空咬着牙伸出一手。缓缓地，缓缓地握拳。那指关节上发出让人胆寒的“噼啪”声响。
“你……利用我对抗天庭，对抗太上。呵呵呵呵……而后，又偷袭花果山，杀我妖众。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以为你我还能共存吗？”
微微顿了顿，他狰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否则这场战永远无法结束！”
无法掩盖的怒火已经在心中熊熊地燃烧，以至于整个情绪都处于失控的边缘。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望着着怒火中烧的孙悟空，如来却是缓缓地笑了出来，那神色之中，似乎已是胸有成竹。
那些个妖怪目光在孙悟空与如来身上来回，一个个窃笑不已。
浑然不把如来的威胁当回事，
好像他们都不知道一个圣人会有多大的威能一样。
静静地注视着孙悟空，许久，如来轻声道：
“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吗？”
“有因方有果，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皆是因果循环，若只是贫僧一人，又怎可能成就今日之果呢？”
“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贫僧忽然觉得，如你所言，这个约定确实毫无意义。所以，贫僧改变主意了。”
无论是在场的佛门中人如何反应，花果山的妖怪们却是笑成了一团。
“取消……”孙悟空蹙起眉头，那眼角猛地抽了抽。
“无论是求佛还是求道，哪怕是佛门的行者道，讲求的，都是心性。若是心性不佳，便无论如何无法成其大道，哪怕侥幸得之，也不长久。贫僧早已放下了七情六欲，看破一切。即便诸佛身死，贫僧也不会为之落泪，可是你呢？”
如来缓缓笑道：“你能接受花果山死多少人？”
“一个？”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