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圆圆贴在玻璃上，离魂似的。
秦郁柳气狠了，狠狠剜她，好像针扎在后背，秦圆圆装没有知觉。
秦郁柳憋不住，巴掌抬起，“啪”一下，秦圆圆的皮肉受了闷痛，她不得不转过身。
眼里尽是迷茫，秦郁柳更气了。
“你还有脸给我装无辜！”三番两次在安悦然面前伏低做小，秦郁柳好歹也是正经的豪门夫人，算起来，厉北城都要叫她一声姐。
要不是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哪会丢这么大的脸。
秦郁柳气，秦圆圆心里的火也没处发。
她眼神越来越阴郁，好像里面装了一坨墨，都不需要研磨，轻轻一碰，黑色就蔓延得到处都是。
“妈，你刚才为什么逼我道歉，明明是她偷拍视频！”
视频？
秦郁柳愣住。
“你都看见了？”
“妈，你刚才就不该拦我，还好，安悦然的手机被我摔了。”
秦圆圆笑开。
秦郁柳皱眉，摔了手机？可刚才安悦然为什么提都没提？
刚才她只顾着担心女儿，都没看见地上的手机尸体。
“圆圆，视频不是安悦然拍的。”
“不可能！”
“是余思成，我派人教训他，那人拿到的视频。”
秦圆圆睁大眼，“可是，可是余思成是我叫去的啊！他怎么会----”
秦郁柳看着女儿，叹气说：“圆圆，你太嫩了，余思成跟安悦然以前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么可能----”秦圆圆忽然停住，她恍然大悟。
女儿还不算太木，秦郁柳补充说：“安悦然当初跟余思成爱得死去活来，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
“余思成那个混蛋，我杀了他！”秦圆圆癫狂了似的，非要往车下冲。
秦郁柳拦住她，“我的傻女儿，余思成那边我来收尾，你乖乖的，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让你明叔叔跟那边说，见面的日子往后退，你可不能再给妈出难题了。”
秦郁柳希望，通过今天这件事，秦圆圆能学聪明一点儿，不要给点儿火就点炮仗。
“妈，我以后听你的话。”秦圆圆垂下眸子，被秦郁柳抱进怀里，她也没动作。
只是，被刘海挡住的眼睛里，闪过道道暗黑色的光。
余思成，安悦然，你们死定了！
下午，安悦然借口脑子乱，出去采风，没人怀疑，她驱车来到小公寓，又在楼下买了一些易保存的吃食。
这里地方偏，可安全，楼底下的保安亭二十四小时轮守，绝对不放陌生人进来。
她打开门，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惊弓之鸟一样的余思成正躲在桌子底下，腰间的绷带又被血染红。
血腥味又厚又重，安悦然想开窗，余思成大喊：“别开，有杀手！”
安悦然：……
她皱皱鼻子，血腥味跟放久了的食物的腐臭味混合到一起，她甚至觉得，尸臭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余思成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捂着腰坐到沙发上。
几天没吃饭似的，捧着饭盒饿虎扑食。
安悦然眉头越皱越紧，好不容易熬到余思成光盘，她才说：“秦郁柳来找过我。”
安悦然百分百确定，想要杀余思成的，就是秦郁柳。
果不其然，听见秦郁柳的名字，余思成猛地一哆嗦，还好他手里的饭盒空了，不然全都扣在地上，那场面----
“你还偷拍了视频？”
余思成沉默不应，因为失血苍白可怖的脸，此时一分血色都没有了。
“余思成，你想我救你，却又不说实话，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余思成的心理防线好像洪水铁蹄下的闸门，“哄”一下，不堪重负一般，垮塌了。
“不要，悦然你听我说，视频是无意间拍的，我没想到----”竟然招致杀身之祸。
安悦然偷偷翘起唇角，她就知道。
“你还瞒了我什么？”安悦然追问道。
“我拿了她的钱。”
“多少？”
“五百万。”
如果当时她知道秦郁柳心如蛇蝎，连五百万都不舍得花，他就算去卖身，也不会找她要钱。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余思成颓然地揪扯头发。
“悦然，我公司怎么样了？倒闭了吗？”
安悦然没了解过，她真的不知，便摇头。
“悦然，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公司是我的心血！”
曾经，他还指望着东山再起，现在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何谈重振旗鼓？
安悦然答应下来。
余思成越缩越小，连伤口崩裂开都不知道。
为获取他的信任，安悦然说：“你伤口裂开了，我带了药。”
她坐过去，解开纱布。
伤口简单包扎过，老医生也给缝了几针，可余思成自己换不了药，伤口处散发着阵阵腥臭味儿。
安悦然仅瞥了一眼，就忍住腹腔翻滚，她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强忍着给余思成消毒换洗，安悦然甚至觉得，她仿佛小死一回。
离开之前，安悦然又下楼给他买了充足的食物，还说以后会让刘欢欢定期来给他送吃的。
余思成感动得热泪盈眶，眼珠通红，“悦然，谢谢你。”
曾经，他背着安悦然跟安可馨搞到一起，跟安可馨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可到头来，救他帮他劝他助他的，竟然是被他一心算计甚至谋害的安悦然。
这一声感谢，余思成完全真心，不掺杂质。
安悦然也知道，她的第一波洗脑，成功了。
离开小公寓，安悦然坐在车上，往自己身上喷了好多香水。
去接瞳瞳的时候，瞳瞳把脑袋塞到前座，奇怪道：“妈咪，香水瓶打翻了吗？好刺鼻。”
安悦然笑得尴尬，胡乱应了。
晚上回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厉北城也提出同样的疑惑。
安悦然：……
味道这么重的吗？她洗了好几回澡。
“我打翻了香水瓶，明天就散干净了。”
安悦然闭上眼。
可是，厉北城竟然钻进她被窝，说：“挺好闻的，我喜欢。”
说着，安悦然就被就地正法。
早上醒来，安悦然睁开眼，又闭上。
被子里的手虚虚扣在小腹上。
坠痛感让她秀眉紧拧，过了一会儿，疼痛减轻，她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