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们走？”
在西伯利亚也待了有个把月了，布洛妮娅不久前才满月，亚历山德拉的身体差不多也恢复如初，佑氡便准备返航回五号避难所了。
亚历山德拉对于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基地这件事一直有些犹豫，她看得出来佑氡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可她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但这个世道并不太平，跟着佑氡他们才能最大程度的确保孩子的安全，这一点她看的也很清楚。
两难之下，亚历山德拉一直没有做出抉择。
另外，这么无端猜测或许对救命恩人有些失礼，但她也隐隐感觉佑氡先生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好的有些出奇……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愿意背叛自己已故的先生。
根据她从丹朱小姐那里旁敲侧击到的消息，她了解到自己和一位叫「普罗米修斯」的女士很像。
她没敢问这位女士与佑氡先生的关系，生怕勾起他们的什么悲痛的回忆。
但仅凭这一点，她也能勉强猜出对方对自己母女俩如此友善的原因……只怕，佑氡先生的某位已故的太太，和自己颇有几分神似吧。
“我……”
亚历山德拉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对方没有明说，自己拒绝了就感觉有些不识好歹了。
“请不要有所顾虑，实不相瞒，我对布洛妮娅很感兴趣。”
佑氡语出惊人，亚历山德拉不自觉的抱紧了一点手中的小布洛妮娅。
“佑氡说话还是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呢……苍玄苍玄，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他的套路之一？利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来让对方自己完成自我攻略，这种高深的技巧有没有这种可能？”
丹朱这个人耿直就耿直在无论挨多少打都不长记性，八卦的本能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头被敲成如来了，也阻挡不了她八卦的决心。
“我建议你收敛一点，佑氡已经看过来了，别到时候溅我一身血。”
苍玄感受到了佑氡的目光，默默的远离了丹朱一点。对方作死她不拦着，别溅她一身血就行。
“……抱歉，是我表述的有些不对了。我的意思是，您的孩子应该具有相当不错的潜力，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任何有才能的新鲜血液都是急需的。”
佑氡也知道自己总会莫名其妙的让人产生误会，亚历山德拉犹豫的态度也让他意识到对方的脑回路大概没对上号，于是才换了一种说法。
他确实对布洛妮娅很感兴趣，虽然对方的战斗力对他而言算是可有可无，但作为御三家之一，佑氡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但他又不能直接说什么「我对你女儿很感兴趣」之类的话，说了就会出现刚刚的那种误解，所以干脆就用了这个理由。
“您作为圣痕觉醒者的素质毋庸置疑，尽管终止了觉醒，但这种素质依旧很有可能传给下一代。您的女儿虽然不如您这般优秀，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佑氡怕亚历山德拉看出这只是借口，于是又多补充了一下细节，让自己的说辞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好在努力并没有白费，亚历山德拉看起来好像终于是相信了他的说法，也不像之前那样下意识的护着布洛妮娅，以防他图谋不轨了。
所以说第一印象这种东西还是相当重要的啊，这要放在前文明，以他臭名昭着的海王名声衍生出的众多奇奇怪怪的传言，对方只怕早就带着孩子落荒而逃了。
“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
亚历山德拉放下了本能的警惕，她怎么能怀疑救命恩人呢？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么，你意下如何？马克西姆先生，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同前往。”
马克西姆的意见也不能忽视，对方算是布洛妮娅的叔父，等同于半个父亲的存在。如果没有遇上他们，从小没有父母的布洛妮娅就是马克西姆带大的。
她那一身雇佣兵的本领，也是在马克西姆的带领下磨炼出来的。
“我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都是为了生存，去哪里都一样，替谁办事不是办事呢？”
马克西姆看的倒是很开，雇佣兵本就没有固定的上司，佑氡这边待遇如果合理的话，那他替谁办事不是办事呢？
“我……我能问问，佑氡先生您打算让布洛妮娅做什么吗？抱歉，我知道这样有些不识好歹，您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我们都不应该有二话才是……
就当是满足一下我个人的好奇心可以吗？我先答应您，即便难以接受，我也会替布洛妮娅满足您的要求的。”
亚历山德拉看起来有些忐忑，她的道德水准和善良不允许她做这种事情，但母爱又让她不得不有此一问。
“请不要这样，亚历山德拉太太，我们不是为了图你们的回报才表达善意的。我也不瞒你说，圣痕的力量你自己也体验过，那种力量显然不是用来对抗普通人的……我们的敌人，是崩坏。”
之后，佑氡又大致和亚历山德拉讲了一下什么是崩坏，崩坏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灾难，也告诉了她那种怪兽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亚历山德拉和马克西姆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就在佑氡以为他们因为崩坏的恐怖担忧布洛妮娅，不愿意她犯险而退缩的时候，亚历山德拉开口了。
“……佑氡先生，逐火之蛾的理念，是对抗崩坏是吗？”
她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某种坚定的东西，佑氡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
“是的，我们逐火之蛾……现在应该叫世界蛇，我们世界蛇的理念，一直都是带领人类战胜崩坏。”
这种眼神让佑氡知晓了对方的答案，也难怪羽兔那样因沙尼亚特的崇高而诞生的存在也会被她所吸引，亚历山德拉也是一个心怀崇高之人。
“我明白了……请务必让我们加入你们，即使布洛妮娅不愿意，我也会替她投身在这事业之中的。”
……
可可利亚还在整理这段时间的思绪，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找上了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在给了她一个听起来天方夜谭说大话的任务之后，就这么突然离开。
如果不是自己脑袋上还有被桌子磕出来的伤痕，可可利亚一定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所以那个神秘人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说是会尽可能的给他帮助，结果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难不成那样一个强大且神秘的家伙，真的只是为了耍一耍她才如此大费周章的？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么无聊的人啊。
“啧，该不会是神经病吧……希望不是，不然这么强的一个人还是个神经病的话就太恐怖了。”
颇为头疼的可可利亚揉了揉额头，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因为是自言自语，所以她完全没料到会有人对她这句话做出回应。
“你最好祈祷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尊主大人给你的任务如果完成不了的话，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我就会亲手处决你。”
警惕瞬间升起，可可利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拔出了手枪。
“反应不错，虽然我仍旧未看出你有什么值得尊主大人在意的地方……把枪放下吧，挥手身体多少也是个麻烦事。”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兜帽衫，整张脸都被一张诡异的面具所覆盖，眼睛部分则是让人感到不适的猩红。
“……你是谁？”
权衡了一段时间，可可利亚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就是那个神秘人派过来给她帮助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类似监工的角色。
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这也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了。但具体如何她拿捏不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和那个神秘人一样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能力。
回收躯体……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人不止这一具身体？还是说，这个人只是那个神秘人的组织里可有可无，死了也没关系的角色？
可可利亚拿不准，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你可以叫我灰蛇，我奉世界蛇伟大的尊主之命，前来助你完成尊主交代的任务。”
自称灰蛇的家伙似乎对可可利亚稍微有些偏见，但也仅此而已。她能感觉出来对方不是会因为个人偏见而左右判断的人，尤其是关于他的那位「尊主」交代的事情。
“世界蛇……没听过的名字，至于你的那位尊主……倒是个挺有实力的人。”
可可利亚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不违背她自己的正义的前提下，她的自适应能力相当不错。
这个灰蛇显然对那位所谓的「尊主」有近乎狂热的崇拜，那么可可利亚也不介意在灰蛇面前拍两句那人的马屁。
以后大概率就是同事了，彼此接触的机会不会少，打好关系不是坏事。
“溜须拍马，你还不配。”
谁知道这位灰蛇油盐不进，可可利亚的马屁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还被对方直接戳穿。
“尊主的伟大，以言语难形容其万分之一，真正的伟大也不屑于你这样的小人物来来费嘴皮子。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光荣和自豪。”
可可利亚有些受不了这家伙了，嘴上说着一套又一套，话里话外都在捧那位「尊主大人」。
她承认那个神秘人的强大，但吹的这么过头未免有些过分……你怎么不说那位是天命救世主，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呢？
“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心里已经很不满了，但之前也说了，可可利亚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有自己的野心，为此她甘愿暂时屈居人下，说一些昧良心的话出来。
“不是我打算怎么做，是你打算怎么做。我的任务只是协助你，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而已。你有需要可以向我提，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但具体怎么做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我没有义务为你指明方向。你可以把这看做是考验，考验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够格加入光荣的事业之中。”
灰蛇言语之中的优越甚至不需要用语气来衬托，从头至尾他都把自己放在了一种高位上。
“顺带一提，尊主大人不太喜欢我做事的方式，尽管那非常高效。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插手。
但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会接替你的位置，完成尊主大人的交代。”
一番言语之后，可可利亚确定了灰蛇这位新同事的定位。她之前的那些对话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她会问对方打算怎么办，也是在试探他会不会直接插手。
现在看来，除非事情无法挽回，不然自己的自治权基本不受影响……在能够完成那个任务的基础上，她几乎纯赚。
理清楚利害关系之后，可可利亚迅速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并向灰蛇提出了她所需要的第一个援助。
“灰蛇先生，很高兴以后我们能共事。先前你的那位尊主大人承诺过会予以武力上和金钱上的援助，那么，我知道一个地下交易地点，如果能控制住那里，我现在的生意就能更进一步，当然也更利于我完成尊主伟大的计划……”
这算是一次试水，可可利亚想试一试对方所说的援助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如果真的足够强大，那么那个神秘的尊主说的那些要求，似乎也并非不可能完成。
她设想的回答无非就是答应和拒绝而已，然而，对方的回答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以及这个神秘组织的强大。
“瓦连金交易所是吗？那是我们世界蛇的地下产业之一，好了，你可以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了。”
可可利亚的惊讶货真价实，她以为那位神秘人是看准了这个国家动荡的时机准备乘虚而入，没想到对方的触手早就已经盘根错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