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家，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青礼长长的睫毛微颤，翘出好看的弧度，周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侧脸，如果此时与她对视，他就必须按捺住情绪，收起这样的眼神。
他还不想跟青礼分开，不管用什么身份，还想尽可能多留在她身边一段时间。
身侧的拳慢慢攥了起来，青礼沉思了许久才开口：“我马上要出去给人打工了，没法带徒弟。”
“那…我就在那附近找个酒吧，继续唱歌陪着你好不好？…就还跟现在一样。”
“我在外面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在别人店里，肯定不比在南城自在。”
在别人那条件有限，也没地方让他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待着。
“我知道。”
所以周演才更想陪着她。
“你…让我想想。”
青礼有一瞬的冲动，很想问他为什么不惜放弃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也要跟自己走，可她还不敢问。
“好。”
周演翻了个身，跟青礼一个姿势盯着天花板，好让她不会忽然转过头来看到自己的眼神…
“对了，你那朋友男的女的？”
这事他最开始就想问了，却又不想问的太明显。
“女的。”
“哦。”
“她是个拉拉。”
！
刚放下心的周演又紧张了，干咽了下口水，再次侧过身，凑到了青礼脸边上，“...你以后还是想自己开店的吧？”
“嗯。”
这次身上没了压迫，青礼抬手搓了搓被他的气息扫的发痒的耳朵，又朝一旁躲了躲。
“那要不就别那么麻烦了，不管喜欢哪个城市，你选好地址，直接去租房子吧。房租我给你付…等你有了再还我…”
不还也没问题…
周演很想这么说，但又自觉没有合适的身份去说。
“…算了，我想先打工把洛姐的钱还上，再打算开店的事，还是一步步走稳妥些。”
青礼已经受够了欠债的日子，每天睁开眼就想起欠着别人六位数的滋味，是真的很压抑，有的选，她自然会选少过几天这样的日子。
虽然猜到她会拒绝…
“别急着拒绝我，你再想想。”
“…行，我洗澡去，你借我件衣服，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拿。”
“我没那么晕了，还是我给你拿吧。”
…
青礼洗过澡，见他屋子里的灯没关，进来看了一眼，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在他床头放好一杯水后去了客厅，怕周演喊她，没敢把卧室的门带上。
半夜两点多，青礼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屋里似是有什么声响，努力睁开眼，寻声找了过去…
声响是周演房里传来的，她小声打开了卧室的灯，就见周演整个人蜷在了里侧的床角边上，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将头脸整个埋在里面，似乎在呓语…
青礼连忙爬到床上去了他身边，凑近了才发现他身上还在发抖，她心里一慌，立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周演藏在枕头里的脑袋已是一片湿冷。
“周演…你醒醒，你怎么了？”
见他没醒，青礼又继续喊他，怕他把自己闷坏了，用了些力气才扯下他怀里的枕头，这才看到了他的脸。
周演就像被梦魇住了一样，始终没有睁开眼，面上交织的情绪，是青礼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悲伤和恐惧。
青礼刚想去拍他脸的手滞在空中，忽地感到一阵无措和心疼…
此时周演原本紧攥在枕头上的手，在失去依靠后，迅速去摸索可以攀附的东西，青礼快速捉住他的手，轻声哄道：“你是做噩梦了吗？周演，别怕，是梦，只是个梦，没事的…我在呢，有我在呢…”
青礼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即便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的颤抖仍没有停止。
被她抢下来的枕头就搁在周演的头顶，梦魇中，他抻着脖子努力要往枕头下面躲，就像要钻到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这样怪异且脆弱的周演是她从未见过的。
没再试图强行弄醒他，青礼凑过去将他的头轻轻捧起，搁到自己腿上，一只手回握住他手的同时，另一只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和侧脸，哼着歌哄他…
周演提起过，小时候他总喜欢躺在妈妈的腿上睡觉，而他妈妈总会唱《虫儿飞》哄他直到睡着，她记不全词，就只能轻哼给他听，这一晚，始终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醒了？”
青礼总算把人给盼醒了，看了眼挂钟，已经是早上5:50了。
周演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青礼的脸…
“…你…”
等他醒过神儿来，马上撑着胳膊要起身…
“你先别动！我腿麻，你轻点，慢慢把头挪开…”
昨晚好容易等他平复了，睡熟了，可她的腿那会儿就已经麻了，怕给他吵醒了，就没敢动，干脆靠在墙上挺到了天亮。
“哦…我怎么睡你腿上了？”
周演整个人都还有点懵，慢慢爬起来就看见青礼大腿上一大片都红红的，全是自己的头发印子，估计这一觉睡得还不短。
“昨晚听见你房间有声音，进来看看，结果发现你在做噩梦。”
青礼试探性地提起了他的梦，也不知他记不记得。
闻言，周演心里打了个突，“…是吗…”装作什么都起不起来的模样。
“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
“行吧。”
既然不是什么好梦，记不起来也是好事。
“你一晚上都靠在这墙上？！”
抬手摸了把她身后的墙，冰凉的，赶紧把人往前拉了一把，抓了枕头给她垫上。
“要不然呢？也不知道你梦见什么了那么害怕，整个人都在抖，好半天才好。”
不仅腿麻，她现在真真儿是腰酸背痛的。
强烈的负疚感涌上心头，又不想在继续有关这噩梦的话题，周演躲着她的眼神慌乱道：“我…我给你揉揉…”
“别动！大哥，我是被压麻了，你别碰我！”
青礼迅速抬起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制止，脸上满是努力的隐忍和紧张，生怕他会碰到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