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不用出去进行实验，槿笙说要重新进行之前进行过的实验，说是要看看效果。
之前进行过的实验…吗……
寒岩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尽管已经猜到了但她还是一声不吭。
“今天的话……就先试试用火烧的这个吧，更方便一些。”
“……”
寒岩踏入了这个房间，机油味混着尸臭味充斥了整个房间。一簇火苗从门外被扔了进来，在刹那间，火焰已经吞噬了一切。
在寒岩能看到的地方，除了火还是火，哦，还有个快熟了的自己。
“……”
她不禁回想起那次，大概是身体年龄在九岁还是十岁的时候吧，那是她第一次被扔进来这里，当时也和现在一样，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只有火焰。
而当时的她，还会向他们求饶。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
明明当时她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大声，却没有一个人听见。
她只能缩在角落里，清醒着感受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被火焰灼烧的感觉。
“……”
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再体验一次这种感觉，只是这一次……她不会缩在角落里了。
寒岩就这么坐在房间的正中央，也不管自己身上是否被烧伤或者别的什么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那时和憬一起度过生日的日子，好像差不多就是今年的这几天。
也就是说，今天可以是她的生日……？
寒岩其实不在乎生日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是只有人类才会关心的事情……但这是和憬一起过的。
“……”
只有自己的话……也可以过生日的吧？不过现在除了寒岩她自己以外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是不是生日这件事就是了。
寒岩看着眼前那些跃动着的火焰，思索了一下，随后就开始鼓掌了，而且是生日歌的拍子。
“……”
她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祝你生日快乐。”
寒岩有些生硬地“唱”出了生日歌的第一句，甚至可以说她是直接“说”出来的，跟她在拍的拍子完全不是同一首歌。
“……”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没什么唱歌方面的天赋，寒岩默默地选择了闭嘴，只是用自己的双手拍着生日歌的拍子。
她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想要一个家。
想要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
想要被相信。
希望自己……不会再被当成怪物。
“……”
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在意呢，她只是习惯了不说出来。就算是寒岩，也不会希望自己被当成怪物的。
火焰灼烧着她的身体，寒岩选择闭上眼睛，不去看着它们。
疼痛还在继续着，但现在的寒岩似乎不是那么想去在乎这些，她想休息了。就像那次过生日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不会有蛋糕吃了。
……
“啊……”
虽然很想心疼一下寒岩，但那句跑调的歌词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笑……不过在场的也没一个有这种想法的就是了。
“生日么……”
枫悄悄地看了一眼泽雾，随后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也许之前他还可以拿这件事和寒岩开个玩笑，让对方给自己庆祝一下不存在的生日。可现在……
先不说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个已经不是寒岩了，就算她是寒岩，枫在知道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被制造出来后，估计也没心情和寒岩开玩笑了。
毕竟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生日”这个词就被添上了一丝讽刺的味道。
“……”
匿杺在一旁看了枫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个寒岩，她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寒岩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了，但她对此还是持保留态度。
除非她亲眼看见寒岩死去且无法再活过来，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寒岩就这么死了。
因为那个是寒岩，不是别人。
“……”
容器对生日日期是无所谓的，毕竟它们根本就没有“生日”这个概念。也就寒岩这种接触过人类还接触过“生日”这个概念的才有可能会稍微关心一些，不过也不会太过关心就是了。
只是……看着寒岩独自坐在火焰之中，为她自己庆祝根本不存在的生日的时候，訸泺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幕。
那是祂最后一次见到寒岩。
只剩下空洞的左眼，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的胸膛内空空如也。
“……”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反正总归会再次看见的。以寒岩的视角。
……
在连续进行了不知道第几次实验之后，寒岩被叫到了槿笙的办公室那。
“做的不错，能坚持到现在。”
“……”
被叫到这里向来都没什么好事发生，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别老是板着脸啊，这次可是个好消息。”
“……嗯。”
寒岩对对方向来都没什么想说的，也就偶尔回应一下。
“你不用整天被做实验了，我给你找了份工作。”
“什么工作？”
“杀人。”
“……？什么？”
槿笙似乎早就算到了寒岩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脸平静地向寒岩解释了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我会帮你接一些委托，而你就负责去完成这些委托。放心，是有报酬的。”
“……”
“嗯，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会见血的。不过也可能会有些例外就是了。”
寒岩甚至都不用说话，槿笙就可以给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哦对了，你应该还会被安排去一些地下斗兽场之类的地方。不过那都是之后的安排了，目前还不需要你去。”
“……地下斗兽场？”
“嗯……反正就是一群人不顾死活地互殴，赢了或者成为最后活下来的就会获得奖金，奖金还是挺丰厚的。”
“……”
槿笙看着寒岩一言不发的模样，自顾自地替她做了决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之后如果有委托的话我会过去找你……哦，实验虽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着做了，但之后也还是会有一些小实验什么的。”
“……嗯。”
寒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既然槿笙能说出来，那就一定是已经安排好了的，这样的话她似乎也没什么反驳的必要了。
“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听话的家伙……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我的实验而出现的。”
槿笙看着寒岩离开的背影，莫名感到有些感慨。
“哈……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我倒霉到连那些不存在的神明都看不下去了呢。”
在遇到寒岩之前，槿笙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只不过现在的这个实验体实在是有些过于听话了，听话到就像是神明为了她的实验而量身定做的一样，这反而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哦，没有愧疚感。就算寒岩再听话也不会让槿笙有任何愧疚感的，看看那些尸体就知道了。
“……”
即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寒岩也依然是一言不发的。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间，它们似乎又一次染上了鲜血。
……她要去杀人了，因为这是委托，因为这是任务。
因为这是……她的身体在“渴望”着的事情。
是的，寒岩的身体在渴望着杀人，哪怕曾经被“惩罚”过。
因为她是寒岩，因为祂是嗜血的怪物，因为它们渴望更加新鲜的血液。
“……”
寒岩沉默着，站在桌子前面制造今天的卡牌。她就这样每天都制造一些，一些跟一些堆积着，成为她的武器或工具。
……
“…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接触这些了吗。”
枫的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听起来其实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他说的那个可是寒岩。
“也是……在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杀人的动作十分利落才让她加入组织的……”枫这么想着，他似乎不是那么意外。
“……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问她……
沉默了许久的檀淞终于说话了，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愧疚，毕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问一下寒岩，为什么她总是浑身血淋淋的回来。
“……”
匿杺没有说话，她的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也许是因为她向来都把这些藏得很好。
哪怕是在寒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