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契地沉默了。
有抽气声响起，不少人开始吃瓜。
黎若几乎没有犹豫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不急不慢喝完。
她擦拭去嘴角的湿润，笑眯眯开口。
“不好意思大家，我没有玩过类似的游戏，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这个机会给被人吧，我自罚一杯。”
有人开始唏嘘，偷偷摸摸说没意思。
刘明抢走话题，“既然这样，那就——”
“我来问吧。”
陈思思笑眯眯开口。
她道，“阿航，这些年大家一直都有疑惑，你当年在班里最喜欢的到底是谁，咱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今天亲口告诉大家吧。”
这道题的答案，陈思思势在必得。
她知道，陆子航向来照顾她这个女朋友的面子。
她也知道，陆子航不会说出黎若的名字。
坐直身子，陈思思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可——
这世上似乎没有绝对的答案。
陆子航沉默片刻，同样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
太多事不必宣之于口，众人便都明白。
陆子航不愿意在真心话环节说出黎若的名字。
这杯酒，是大家最后的体面。
可陈思思觉得不太体面。
那张胜券在握的小脸，蹭一下子就变白了。
从再见面开始，陆子航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个狐狸精。
她不知道黎若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谁都可以打骂的下贱坯子罢了。
“黎若，你魅力蛮大的。”
沉默氛围下，陈思思冷声直言。
“好多年过去，还能让我男朋友对你念念不忘。”
很多话原本不必说。
说出来，大家便无法继续相安无事下去了。
黎若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陆子航已经开始扯了扯陈思思的手臂，后者却已经被情绪完全剥夺。
“黎若，你自己是个烂人，烂就烂吧，但是能不能烂得远一点，别影响别人啊。”
“你自己给有钱男人当小三，还不满足？一见面就对着我们家阿航眉来眼去，你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明码标价吗。”
“你要不要脸。”
黎若静静坐着，唇角抿到一处。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对这些话完全没有感觉。
可这些话，却随着当年的霸凌，一起来了。
黎若浑身发抖。
“要不要脸，就是你勾引那个谁的吗，干脆把你的衣服撕烂，把你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吧！”
“你家里人是不是都跟你干一个职业的啊，黑眼圈这么严重，是不是晚上得上班啊，哈哈，你赚钱吗，赚的钱都去哪里了啊？”
“他们说你挺脏的，真的假的，还是说你只是很随便，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啊。”
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话音，此时从黎若脑海中纷飞。
它们化为一把把刀片，将她凌迟到血肉模糊。
黎若感觉自己气息有些抖。
但她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一些。
“你知道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陈思思。”
“黎若，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敢认吗，我说出来，你要脸了，所以你威胁我？你自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一天会被人知道啊！”
陈思思冷嘲热讽，“敢作敢当，你会写这四个字吗！”
她咬牙切齿，“一辆保时捷就给你打发了，让你心甘情愿当小三，你还真是便宜啊，黎若。”
“哗——”
只一瞬，那吵人的声音停住了。
紧接着有女声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
黎若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陈思思，仿佛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让你清醒一下。”
黎若盯住面前人，“很多事情，我不想说，但是既然你让大家都闹得不愉快，我们可以一件一件地，一点一点地算。”
黎若深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思思，其实最初我的不幸，都是来源于你吧。”
她从第一次陈思思和她讲别人坏话的事情说起。
讲到陈思思暗恋班里某个男孩子，一直和对方互发短信，因为说了很冒犯人的话被讨厌了，就把这个屎盆子扣到黎若头上。
讲陈思思为了巴结那群霸凌姐，把自己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当成诱饵。
讲她诱哄黎若去偷养母的钱，最后黎若只好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她，陈思思还要骂她没用的事。
最后，黎若讲到——
“我知道的，我生日那天，你拿我的手机冒充我，约了陆子航去酒店，你给他下药，然后生米煮成熟饭，最后逼迫他对你负责的事情。”
“这些，我后来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