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喜本身皮肤很白，左脸上五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还火辣辣的疼。
“这由不得你性子来，这个婚你不定也得定。”
桑青山气的脸又紫又红，仿佛被打的那个人是他。
桑喜垂下眼睛，嘴角绽放出一抹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
复抬起，看着桑青山道：“你不是总说我任性吗，那我今天就任性一回，我已经跟娄旭分手了，不会再回头，更不可能跟他订婚，除非你把我打晕了绑过去。”
桑青山高高扬起的右手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截住。
“爸，娄旭有什么好的?她好不容易头脑清醒了一次，你干嘛非把她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娄家有钱，我们也不是多差的家庭，你不就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吗，她嫁不出去，我养着她，我们桑家养个人难道还养不起吗？”
桑青山朝半路阻挠他的儿子狠瞪了一眼，“你懂个屁？有我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桑喜把桑延拉到一边，对他扬了扬唇，“好意心领了，我有准备。”
她抬起脸，看向桑青山，“你打吧，刚才打的左边，这回打右边吧，这样看起来对称。”
桑延小声嘟囔，“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有病，只是桑喜多少还是对桑青山有些了解的。
从小到大桑青山只有在打了她之后，才会因为内疚稍微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父女之情。
她想凭着他对她的那么一点父女之情，让他不要再逼自己。
宋梅把快气晕了的桑青山拉到一边，小声道：“她的性格你也知道，把她逼急了，她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依我看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就像她说的那样，你不能绑着她去订婚吧？”
“再说了，你也知道她以前多喜欢娄家那小子，估计现在就是两个人闹矛盾，她心里憋着气没撒出来，没准儿，过几天就好了呢。”
桑青山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
宋梅转过脸喊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下人，“李妈，拿个冰块过来给喜儿小姐把脸冰敷一下。”
李妈忙应声着出来，去冰箱里拿冰块。
“不用了，我走了。”
桑喜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抬步往外走去。
宋梅吩咐桑延，“送一下你姐姐。”
桑喜走到自己车边发现桑延跟在后面，对她抬眸一笑，“今天，谢谢了。”
“谁愿意帮你，笨的跟一头猪似的，我也只是看不上娄旭罢了。”
嗯，符合他一贯一出口就能气死人的风格。
“我怀疑你看不上娄旭，是不是小时候被他揍多了，现在夹私报复？”
桑延唇角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没脑子？”
说着转身走了。
桑喜在他后面喊，“总之，今天谢谢你！”
她知道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心不坏，这个家里仅有的一点温暖是他给的。
桑延停住脚步回头，“提醒你一下，老桑已经收了娄家的订婚聘礼，还不少，我估算了下总价值大概有一点几个亿，你要有心理准备。”
桑喜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开出桑家别墅。
没走多远找了个路边停下，拿起手机拨打娄旭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便被接起，娄旭声音难掩兴奋，“喜儿，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桑喜听到这声音有片刻的失神，两秒后冷着声质问，“订婚是怎么回事？娄旭，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要是听不明白我就再跟你说一次，娄旭你听好了，我桑喜，曾经爱了你很多年，可我现在不爱你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以后如果再见面，你就当做不认识我。”
手机那端长久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娄旭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很久远的倾诉。
“喜儿，你还记得你跟我表白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吗？难道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桑喜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当然记得那些话，不但记得，应该说那些话已经刻进了她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时间回到四年前那个有风拂过的晚上，风比今天的风要大一些。
她逃了晚自习，去他公司找他。
那时他刚创业一年，跟宋晴雪分手半年，工作的压力和感情的挫败让他一度憔悴不已。
她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心底的憔悴并不亚于他。
她想了很久，终于那天晚上她没办法再压抑自己，鼓足勇气跑到他公司。
公司楼下他正往外走，看着她匆忙跑过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诧色，“你怎么来了？”
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嗓音几近哽咽，“娄旭，你能不能看看我？”
娄旭更为诧异，“你怎么了？”
她逼着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心跳提到嗓子眼。
“娄旭，我喜欢你，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久到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就知道每当看见你我就很高兴，看到你难过我会比你更难过。”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喜欢你，但我敢保证我肯定是最喜欢你的那一个，我也不敢奢望你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但是你能不能看看我，给我一个机会？”
她颤抖着去拉他的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你，照顾你，行不行？”
说到后面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娄旭红了眼睛，把她轻拥进自己怀里。
桑喜后来想，她为什么会选在晚上而不是白天去告白？大概还是怕自己会失败，怕娄旭会拒绝。
那么多年来，她太习惯在暗处默默看着他，在满天星光里仰望他，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向他走去，告诉他，她有多喜欢他。
她一直不勇敢，她把仅有的勇敢都给了他。
坚定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为了他的梦想放弃她喜欢的服装设计去学习计算机，为了跟他在一起还被桑青山狠扇了几巴掌。
……
“喜儿，我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我让你失望了，我保证以后会改，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桑喜嘴角弯起一抹苦笑，车窗外的风吹过来，轻扫过她眼尾，留下一抹红。
语气喃喃，“娄旭，我们都别自欺欺人了好吗？你并不爱我，我在你心里最多只是一个还不错的工作伙伴，以前有情饮水饱，我总是说服自己我爱你就够了 ，可我现在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娄旭，我不想跟你撕破脸，我们好聚好散吧！”
“不，喜儿，我是爱你的。”
手机里娄旭的声音几乎带着低沉的怒吼。
桑喜耐心已经用完。
“娄旭，你安排宋晴雪住进北郊别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不会介意？那是我们的婚房，你让你的前任住进我们的婚房里，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说完又忍不住嗤笑，“你那不是爱，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娄旭，谢谢你的这一行为，让我对你彻底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