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们俩远远低估了蒋庭旭的闹腾程度。
这小子，一开花洒就贼兴奋，手捂着花洒一会儿拍水，一会儿蹦跶的。
怕他摔倒，蒋斯衍还得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虽然和苏迩两个人配合着，但毕竟手生，洗个澡，不仅弄得他们俩一身的水，还闹出一身汗来。
蒋斯衍给蒋庭旭裹了浴巾扔到床上，屋里的暖气开的暖洋洋的，并不觉得冷。
蒋庭旭光着屁股在那戳自己肚皮上的肉肉玩的不亦乐乎。
苏迩拿了两条毛巾出来，搓了搓自己湿乱的头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把头发擦一下吧，都湿了。”苏迩踮起脚，把毛巾从蒋斯衍的颈后绕过，忍不住开口：“怎么溅到这么多的水。”
两人对上视线，一个赛一个的狼狈，再看看床上那小家伙，“扑哧”一声，几乎是同时笑了出来。
床上的蒋庭旭听见他们在笑，也愣愣地抬起头来，跟着一块“呵呵呵”地笑。
蒋斯衍拿了尿不湿和衣服过来给他换上，“臭小子，你还好意思笑。”
一边说着，他大掌一挥，“啪”地一声在他圆润的屁股上来了敦实的一掌。
可怜小家伙正哼哼唧唧撑着床要站起来呢，这一下，直接给他打趴下了。
床铺都是软的，蒋斯衍用的力道也不重，可下一秒，只听见卧室里“哇！”地一声，骤然响起响亮的哭啼声。
“蒋斯衍，你没事打他干什么？”苏迩着急地上去把他抱起来，“我看看，旭旭乖啊，告诉阿姨，哪里痛痛？”
蒋斯衍何其无辜，“我压根没使劲。”
“那他这是……”苏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因为怀里这小人儿正往他胸口拱，出自下意识饿了的本能。
蒋斯衍显然也看出来了，直接把人提溜到了自己怀里。
蒋庭旭的哭声止住片刻，手搭上去一摸，是硬邦邦的肌肉，一瞬间，哭声更响了。
“要泡奶吗？我不会怎么办？”苏迩提高了些许的音量，面色为难。
蒋斯衍指了一下洗漱间，示意她，“我手机里有发来的泡法，你照着做就行。”
耳边的哭声愈发洪亮，苏迩着急地小跑过去，翻到发来的长对话，又“哒哒哒”地跑到外面找蒋斯衍带回来的背包。
蒋斯衍一边哄着怀里的人，还不忘叮嘱她，“跑慢点，别摔了。”
苏迩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照着发来的教程，倒水，泡奶，只想着赶紧让这哭声停下来。
她刚确认好温度打算回房间，手心里蒋斯衍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没多想，只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匆匆扫过，却让她的脚步突然顿在了原地。
蒋卓立：【蒋斯衍，外面的那个戏子你趁早给我断干净了……】
锁屏上能显示的字数有限，到这就匆匆结束，后面的话，即便不仔细去想，苏迩大概也能猜到发的是什么了。
意外吗，苏迩这么问自己。
好像也不。
只是，为什么早有准备的事情也会为此心痛呢。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睛泛酸的感觉压在心底，熄灭了屏幕，调整好心情走进去，把奶瓶递给蒋斯衍，“泡好了，温度我在手背上试过了。”
蒋斯衍接过奶瓶，递到蒋庭旭的嘴边，抱上奶瓶的一瞬，房间总算重回寂静。
苏迩欣慰地笑了笑，趴到床边去看他：“小嘴一鼓一鼓的，真可爱啊。”
“哪儿可爱了，还没被他闹腾够？”蒋斯衍皱着眉头，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和他大哥大嫂一点儿也不像，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大哥大嫂没谁是这么能折腾的。
苏迩倒没觉得烦，脸颊贴在柔软的床单上，握着他的小手，说：“小孩子嘛，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蒋斯衍伸手替苏迩撩开贴在嘴边的发丝，床头的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将她的轮廓映衬得很柔和。
莫名的，心底的某一处，也随之一软。
“迩迩……”他开口。
苏迩“嗯”了一声，缓慢转眸看向他，嘴角的笑意平和而温柔，“怎么了？”
苏迩最终还是没能听到他后面想说的话，之前放在床铺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蒋斯衍的眸光闪了闪，“没事，我先去接个电话。”
苏迩点点头，将视线重新放到床上的小人儿身上。
蒋斯衍的微冷的嗓音从身后缓缓传入耳中，大概是在谈工作的事情，他的语气并不怎么愉快。
很快，电话挂断，他拍了拍苏迩的肩，说：“我有个会要开，他要是烦着你了就让阿姨来把他给抱走。”
苏迩点点头，人却没动，“知道了。”
蒋斯衍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坐地上，也不怕凉。”
有的时候，苏迩是真的看不明白，不明白，蒋斯衍对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心动。
这段感情开始得就并不单纯，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在一个各有所图的起点，又怎么能期盼它走向一个美好的结局呢。
所以，苏迩连问问他，是不是爱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这段感情必须走向分开，那么她希望，至少能走得再远一些。
蒋斯衍见苏迩在发呆，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累了的话就先睡，我让阿姨来把他抱走。”
苏迩抵开他：“不累，你快去开会吧，还有小朋友在呢。”
一旁的蒋庭旭抱着奶瓶，侧过头眨着双大眼睛看他们，天真无知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蒋斯衍刮了一下蒋庭旭的小鼻子，“小东西，乱看什么，一会儿乖一点听到没有。”
蒋庭旭也不知听懂没听懂，放下奶瓶“咿咿呀呀”地胡乱叫了几句，转头又喝奶去了。
蒋斯衍开完会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没听见卧室里有声，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苏迩侧躺着，被子只拉到了腰间，睡姿少有的很安分。
蒋斯衍本以为阿姨早把那臭小子给抱走了，哪知走到床侧一瞧，苏迩身侧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小胖墩，“呼呼”地睡得正香。
苏迩怕他会跌下去，还拿枕头垫在了另一侧床沿，两个小人，占据了一整张床。
蒋斯衍在床沿坐下，觉得好气又好笑，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一瞬，他眼底的光亮是柔和的。
苏迩感受到他的气息，迷迷糊糊地睁眼，确认小家伙睡得熟，才翻身看向他。
蒋斯衍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腕，“累了吧。”
“也还好，他喝完奶玩了一会儿就睡了，让阿姨来抱走也不肯，索性就让他在这睡了。”
蒋斯衍大概可以想到这小子是怎么闹的，轻笑了声，“他就是个小滑头。”
“几点了？”苏迩问。
“快十二点了，你接着睡，我把这小子抱隔壁去。”
苏迩拉住他，“算了，他睡得好好的，别折腾了。”
“你倒是安排得好，那我呢？打算让我睡哪儿？”
苏迩支支吾吾地开口：“不然……你睡隔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