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繁星如画。
夜空之上，至强者的对战仍在继续，冰花爆碎，龙吟阵阵。
东鸿天与苏白音，这两人都已突破了世间极限，跻身七阶之列，宛如世间神灵。
他们这个级别的对战已经不是任何人可以插手的了，抬手间便能拍散云层，破碎山河。
低沉如雷鸣的声音传来：“你们的人要退了。”
“那又如何？”
苏白音银发飘舞，脚踏冰龙，在明月光辉的映衬下她宛若月华仙子，超凡脱俗不染凡尘。
余光看了眼地面，面色依旧凝重。
她不敢退，必须拖到最后，否则东鸿天会给撤退大军带去毁灭般的灾难。
其实若再过个几十年，妖皇即将寿终，苏白音却正是青春年华，她的修为是完全能超过前者的。不过现在只能与他旗鼓相当，甚至还要隐隐弱上一线，拖住他已是极限。
“墨南月统领万妖时代已过近千年，世间生灵非但没有半点进步，反而愈来愈弱，以至于接近极道的只有我们二人，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安乐使人颓废，因为没有战争洗礼，没有鲜血淬炼，没有杀戮磨砺！”东鸿天一字一顿，声若惊雷：“强者，只会应运而生。”
苏白音美目微凝：“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你就让人妖两族尸横遍野？”
“这是清洗，是优胜劣汰。”
“疯子！”
.............
“老胡，走，快走！”
地面，金文卓喊着两名兄弟飞速后退，他们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妖王级别的大敌，勉强活到了最后。
战争真正在眼前上演时，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刺鼻的血腥味是常人万万不可能承受的，同伴不断死去，敌人一波波涌来，或许有的人打着打着就崩溃了。
这几兄弟没有，可此刻也已经到了极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撤退，可逃跑的动作是相当迅速。
不过夜城大军中有个奇葩，他不退反进，甚至还在敌阵里面冲杀！
韩临，这个人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经过一天激战，他杀退了敌方拥有万人规模的「黑山军」，将领军妖王杀得重伤逃窜，此刻本来可以安然听命撤退，他竟然还追了上去！
啥，撤退？他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让开，给我让开！”妖王拖着重伤身体，拨开挡路的士兵朝军队深处狂奔，时不时还会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一眼，看到追上来那道身影时惶恐更甚。
身经百战的妖王，第一次遇到这么嗜血好战的疯子。
韩临陡然停下，那已经溅满鲜红的瞳孔射出一道锐利目光，使尽浑身灵力，将手中匕首朝那妖王投掷而出！
一道寒光穿过无数妖兵血肉身躯，以风雷之势刺穿了那妖王胸膛，将他的心脏洞穿，从另一边射出来时，恰好被韩临接在了手中。
下一秒，包括妖王在内，被这把匕首穿透的数十人胸口同时爆出大朵血花，倒在地上瞳孔涣散，彻底死透了。
“嘿。”韩临咧嘴一笑，双目血红。
万军从中取敌将性命，这位邪恶天才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展现了他的猖狂，然后他甚至一路杀了回去，没有人敢追，谁敢追一个疯子？不怕他回头宰了你吗！
被杀得在崩溃边缘的「黑山军」只得目送这道身影远去。
此时韩临的身体也终于到了极限，他踉跄着回撤，因为走得太晚，附近已经看不到己方同伴。
这时前方忽然走来一道高大人影，韩临抬头看了看这张熟悉的脸，呵呵一笑：“哟，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接你。”
“本大爷还没虚弱到.....呃。”
说话间，巨大阴影盖过月光笼罩了上来，最后出现在韩临眼前的，是一张有着成千上颗细密牙齿的巨口。
咔，脖子顷刻间被咬断。
大概是怕那些珍贵的血液流失，这巨口立刻把他的整个身体被吞了进去，然后咀嚼着，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怪....怪物....”
远处，几名「黑山军」的伤员双腿不住颤抖着，他们是侥幸存活的伤员，正想逃回己方阵营，却‘幸运’目睹了这一幕。
生生吃人，这种事即便对于弱肉强食的妖城而言都极其少见，他们再好斗嗜杀，那也是用自身实力争斗，活活吞噬血肉实在有伤天和。况且，吃人并不能增进灵力修为，说不定还会因为无法消化对方残余的灵力而产生副作用。
可眼前这人......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那道人影已经在眼瞳中不断放大，转眼便到了身前。
一闪而过，几人瞬间成了无头尸体，鲜血喷溅。
巨口随意咀嚼了几下，缩小变回来时，他的脸竟然也变成了这位妖兵的样子，连身高体型都别无二致，就这么从容朝着对方的军队走去，步伐稳健，间距如一。
不多时，「黑山军」中传来咆哮，剩余千人乱成一团，完全成了散沙。因为他们不仅败了，竟是连头领的尸体都丢了，简直无颜面对妖皇。
……
这一战，夜城顶尖战力「影」死了个七七八八，存活者不足二十，元气大伤。可同样的，妖城十八妖王只活其六，其余十一人均被斩杀，这些个活了数百年的巅峰强者就此成为历史。
死去的「影」本应被埋入夜城英灵殿外的墓地厚葬，战死的妖王们也应被立碑受后人膜拜，可此时大战告一段落，回过头来他们竟是发现这些战死的英雄们尸体都无处可寻，有的倒是找到了，却丢了脑袋，极其骇人。
满地尸体，被黑血侵染的地面上，有两个人正悠闲并肩走着，像是在散步。
“救.....救.....”
奄奄一息的男人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朝这两个闲庭信步的人求救，他快要死了，他不想死。
可他拼命呼喊来的是一根黑色短杖，短杖从天灵敲下，头骨碎裂，让他彻底咽了气。
高瘦男人收回短杖，随意甩动了一下，将沾在上面的血甩得溅落在地，他还是穿着那身礼服，头戴黑帽，整张脸白得渗人，鼻子却是红色的。
“看样子老大很满意，所有高强修行者都成了他的食粮，真是可怕极了。”
旁边身形壮硕的男人笑着附和：“我倒是也有些好处，十个分身都找到了精悍的宿主寄生。”
他们是「JACK」，这场战争的催动者，见证者，获利者。
等到护城结界被破，夜城会彻底迎来毁灭，战争终结后，「百妖会」会成为新时代的掌权者，规则由他们来构建，或是将人类彻底灭杀，或是踩于脚下当奴隶驱使，都可以。
总之，人妖共存的和平时代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