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博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刚才还在车里咬牙切齿地命令手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神出鬼没的赵山河找出来,以消除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
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不到半小时,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煞星,竟然就如此突兀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面前,就在这个本应绝对隐秘的林场里。
这简直比大白天活见鬼还要让他惊悚和难以置信。
赵山河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双手抱胸八风不动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那副让人心底发毛的戏谑笑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掉进陷阱里还在徒劳挣扎的猎物,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姚远博,仿佛在欣赏他脸上那精彩纷呈的震惊和恐惧表情。
对他而言,姚远博既然踏进了这个门,结局就已经注定,无需多言。
姚远博被赵山河这意味深长的沉默盯得毛骨悚然,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再次厉声问道:“赵山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山河这才缓缓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但话语里的讽刺却如同冰冷的针:“姚二少爷,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这林场难道是你姚家私产,不许外人进来?”
听到这话,姚远博就算再傻也彻底明白过来了。
完了,全完了!
赵山河不仅找到了这里,抓住了弟弟姚远兴,那个没骨气的废物肯定已经把什么都招了。
而现在,这个蠢货弟弟居然还联合赵山河,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把自己也给骗了过来,这是要一锅端啊。
“姚远兴,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软骨头,废物!”
姚远博心里瞬间被无尽的怒火和怨恨填满,将那个“亲爱的”弟弟咒骂了无数遍。
刚才在车上还觉得他傻得可爱,现在只觉得他蠢得该死。
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既然弟弟已经背刺了他,谭论估计也凶多吉少,他留在这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赵山河宰割,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立刻离开。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姚远博再也顾不上去想赵山河为什么会在这里,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
他猛的转身对着带来的四个保镖嘶吼道:“拦住他们,快走!”
话音未落,姚远博本人已经如同受惊的兔子,猛然转身向停在后面的奔驰车跑去。
然而,赵山河既然布下了这个局,又岂会让他轻易逃脱?
就在姚远博转身的瞬间,赵山河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眼神瞬间冰冷,如同冰封的湖面,简洁而有力地吐出一个字道:“拿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孤狼、老枪等人瞬间动了起来。
姚远博带来的四个保镖反应也算迅速,立刻摆出防御架势试图阻拦。
但他们面对的,是无名之辈最精锐的行动高手!
离得最近的孤狼和狐狸,如同两道配合默契的阴影,瞬间扑向左侧第一个保镖。
那保镖刚抬起手臂格挡,孤狼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一记迅猛无比的扫踢精准地踢在他的膝关节侧面!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保镖凄厉的惨叫,他的小腿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曲,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倒地,抱着断腿哀嚎不止。
几乎同时,狐狸如同灵猫般从另一侧切入,在保镖倒地的瞬间,一记沉重的肘击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附近!那保镖身体勐地一僵,眼珠上翻,直接昏死过去。
另一侧,老枪和山猫的目标是右侧那个看起来最壮实的保镖。
那保镖怒吼一声,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拳砸向老枪头部。
老枪眼神冰冷,不退反进,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一个迅捷的下潜摇闪避开攻击,同时左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出拳的手臂,身体顺势前冲,右肩狠狠撞入对方怀中!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壮汉保镖被这记凶悍的贴山靠撞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山猫如同猎豹般从侧后方窜出,一记精准狠辣的扫堂腿狠狠扫在他的支撑腿脚踝处!
“啊。”
保镖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山猫毫不留情,紧跟一记沉重的脚踢踹在他的肋部,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剩下的两个保镖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有所动作,巨石和铁塔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中冰冷的匕首和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几乎在呼吸之间,姚远博带来的两个贴身保镖就已经全部被放倒在地,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刚刚跑出去没几步的姚远博,听到身后接连传来的闷响和倒地声,吓得肝胆俱裂,脚步瞬间僵住,再也不敢往前挪动半分。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自己重金聘请的保镖如同纸煳般被轻易解决,而孤狼、老枪等人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姚远博彻底绝望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赵山河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走到他面前,脸上重新挂起那令人讨厌的笑容,嘲讽道:“姚二少爷,你这是想跑哪儿去啊?这荒山野岭的,路可不好走。再说了,我特意请你来,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走,也太不给我赵山河面子了吧?”
姚远博看着赵山河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气又怕的尖声道:“赵山河,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敢杀了我不成?你知道动我的后果吗?”
“杀了你?”赵山河嗤笑摇头道:“姚二少言重了,我赵山河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请你见两个人而已,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姚远博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知道赵山河说的是谁,不用猜都知道是谭论和自己的弟弟姚远兴,显然他们两个都早已落入了赵山河手中,而且处境肯定极其不妙。
此刻的姚远博非常的颓废,他知道他们兄弟俩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已经彻底败露,功亏一篑。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看似年轻、实则手段狠辣的赵山河所赐。
此刻,他对赵山河的恨意,如同滔天巨浪,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带出来吧,让姚二少见见老朋友。”赵山河对着主楼方向挥了挥手道。
很快,谢知言和喵喵便押着两个人从主楼里走了出来。
当姚远博看清这两人的模样时,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只见谭论被反绑着双手,脸上血肉模煳,肿胀不堪,几乎看不出人形,只能勉强靠人架着才能站立,气息奄奄。
而他的弟弟姚远兴,虽然脸上没那么多伤,但神情萎靡,眼神躲闪,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走路一瘸一拐,显然也吃了不少苦头。
姚远博看得头皮发麻!
赵山河竟然真的敢对谭论下如此重手,更让他心惊的是赵山河居然连他弟弟也照收拾不误,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太肆无忌惮了。
谭论抬起肿胀的眼皮,看到面如死灰的姚远博,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声音嘶哑虚弱地说道:“远博,没想到…………你也来了……看来……我们……是彻底败了……”
姚远博此刻哪里敢承认认识谭论?
他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质问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套近乎。”
显然姚远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撇清关系。
谭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虚弱无力的笑声,充满了悲凉和自嘲:“呵呵,你们姚家兄弟……真是一对德行,宋爷……宋爷真不该……相信你们啊……咳咳……”
说着谭论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伤口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哥,哥,救我啊,赵山河他要杀了我,你快救救我。”姚远兴看到二哥,如同看到了救星,不顾一切地哭喊起来,声音凄厉。
姚远博看着弟弟这副没出息的窝囊样,气得浑身发抖,但他更恨赵山河。
他转头对着赵山河,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赵山河,你竟敢把我弟弟打成这样,你就不怕我们姚家倾尽全力报复你吗?我告诉你,姚家绝对不会饶了你。”
赵山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如刀,语气冰冷而不屑道:“姚远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跟我装腔作势摆你姚家二少爷的谱了,你弟弟已经把你们那点龌龊事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录音就在我手里,你现在该想的不是怎么报复我,而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你家老爷子,跟姚家列祖列宗交代你们兄弟俩干的好事。”
姚远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仍强自镇定冷笑道:“交代?哼,赵山河,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就算你把老爷子请来,他最多也就是训斥我们兄弟几句而已,难道他还能杀了我们不成?姚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你一个外人,真以为能翻起多大的浪?”
“哦?真是如此吗?”赵山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道。
“那咱们就试试看,姚老爷子是会选择保全你们两个败坏门风、勾结外敌、陷害亲嫂的不肖子孙,还是会选择清理门户,给裴云舒一个公道,给姚家留点最后的颜面。”赵山河最后大声的质问道。
说完,赵山河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对孤狼和老枪下令道:“把姚二少爷请上车,还有把那两位也带上。”
孤狼和老枪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住了面如死灰、还想挣扎的姚远博,谢知言和喵喵也再次控制住谭论和姚远兴。
赵山河环视了圈这个见证了一场闹剧和血战的林场,他底气十足的挥手道:“出发,去姚家庄园,给姚老爷子送一份厚礼!”
一行人押着垂头丧气的姚远博、姚远兴以及奄奄一息的谭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废弃林场,车队向着绍兴城区的姚家庄园疾驰而去。
在前往姚家庄园的路上,赵山河犹豫片刻后最终拿出手机,拨通了裴云舒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赵山河开门见山的说道:“裴姐,你现在立刻去见老爷子。”
电话那头的裴云舒有些诧异,问道:“现在?山河,出什么大事了?”
赵山河语气平静的说道:“嗯,你就告诉老爷子,让他立刻召集姚家所有核心成员和元老,召开家族会议。”
裴云舒心中震惊不已,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觉得难以置信,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找到远兴了?”
赵山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笑道:“等会就知道了,按我说的做。”
挂了电话,裴云舒不敢怠慢,立刻前往姚老爷子所在的主楼。
此刻姚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裴云舒转述赵山河的话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缓缓松开,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姚老爷子低声喃喃自语道。
然后对侍立一旁的管家吩咐道:“传我的话,所有在绍兴的家族元老核心成员,半小时内到感到庄园。”
管家领命而去。
姚老爷子这才将目光投向裴云舒,眼神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云舒,你的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把握好分寸,有些界限,不要越过。”
裴云舒听得似懂非懂,但能从老爷子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种凝重和警告。
她恭敬地点头道:“爸,我明白。”
很快,收到消息的姚家元老和核心成员们陆续赶到了主厅,他们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老爷子突然紧急召集大家所为何事。
当看到裴云舒也赫然在场时,不少人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一个脾气火爆的元老率先发难,指着裴云舒的鼻子骂道:“裴云舒,你还有脸待在这里?远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肯定是你这个毒妇搞的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姚家乱起来你好趁机夺权?”
“就是,老爷子,把这个女人赶出去,我们姚家开会,她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在场。”
“扫把星,自从你进了我们姚家的门,就没发生过好事。”
“滚出去。”
一时间,各种难听的指责和辱骂如同潮水般涌向裴云舒,她孤身站在厅中面色平静,但紧握的双手指节却微微发白,显示出她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就在众人围攻裴云舒,场面一片混乱之际。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喝,猛的从客厅门口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赵山河面色冷峻,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眼神阴狠的扫过刚才骂得最凶的那几个人,强大的气场让那几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赵山河指着姚家众人,声音冰冷至极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骂道:“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裴云舒?一群是非不分被人当枪使的老煳涂。”
“赵山河!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里是我们姚家,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撒野!”
姚家众人立刻调转枪口,对着赵山河怒斥起来。
赵山河根本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叫嚣,他深吸口气用更大的声音,清晰地对着门外喊道:“把外面那对狼子野心吃里扒外的兄弟给我带进来,让姚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看看,他们生了两个什么样的‘好’子孙!”
狼子野心?
吃里扒外?
兄弟?
姚家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难道赵山河说的是?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交头接耳之际,只见孤狼和谢知言等人,分别押着两个人,缓缓从门口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姚家正厅。
当所有人看清那两人的面容时,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被押进来的,竟然真的是远博,以及那个据说被绑架生死未卜的远兴。
姚远博脸色灰败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而姚远兴则更加不堪,脸上带伤,神情惶恐,几乎是被谢知言半拖着进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山河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