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 打字是爱好,可我无法以此为生。
如果可以,我也想天天呆在家里码字,但生活不会向我低头。
这几天,我为债主干活,断更了几天。
我常常向生活低头,所以也常常断更。你们不用宽容,该弃就弃。
这几章,我想着力刻画的是子不语内心的矛盾与迟疑。
我始终觉得,真实的人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爽文逻辑,而是善与恶、决断与恻隐的复杂交织。那些动辄屠戮灭族的故事,总觉得离真实的“人”很远。不真实。
所以,即便写战斗,我也更愿去描绘它宏大的、近乎史诗般的场面,就像一场壮丽的游戏。但内核里,我想守护的是人对生命应有的那份重量。
这或许源于我自身一种朴素的感受,我做饭时处理一条鱼尚可,但若要我亲手去杀一只羊或一条狗,当它们用那圆圆的、温润的黑眼睛望着我时,我觉得下不去手。
我觉得一般正常人也不行。
小时候的冬天总是特别冷,我记得是中学时的一个年关,天阴着,雪一直没下。
大人们都在忙活杀猪,我们几个孩子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位亲戚递来一把刀:“你们也别闲着,去把那只鸭子杀了,一会儿一起拔毛。”
我拿着刀,看着地上那只被捆住的鸭子,犹豫了很久。
它不知道自己就要完了,还一脸困惑的到处看。
当时的我太年轻,可能是想让其他人觉得我的确是个狠辣的男人,我终于还是动了手,抓住它的脖子,扯掉颈上的毛。它开始挣扎。
我一刀下去,我能感觉到了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它的喉咙,我感受到了死亡。
它的身体还是暖的,开始玩命的扑腾,我几乎抓不住,腥热的血猛地从我指缝间涌出来。我又补了一刀……
直到它不动了。
我把它丢在地上,它却又扑腾起来,再摔下去,血洒了一地。
原来死不是一刹那的事。它要那样痛苦却无助地挣扎很久。
边上的一只狗突然对着我狂叫起来。它会对着我呲牙,不是因为凶恶,而是因为恐惧。
它的生命,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消失。
明日可能有雪,而它的明日永不到来。
我握着刀的手轻轻发抖。
有时侯,我会安慰自己,它不过是只鸭子,它的一生没有意义,根本不值得过。
但我也常常问自己,我这样普通的人,对这个世界而言,比那只鸭子更有意义吗?
普通而微小的事物,是不是等同于从未存在过?
我后悔了,从那之后,只买超市里的杀好的鸡鸭鱼肉。
所以,我觉得子不语需要利用万神殿里这些修行者的力量来打开封印,却又不忍真正害他们性命。其中,有一些曾是她的朋友。
但身为王者,她又必须懂得取舍,在跟随者面前显得冷酷、果决。
心底里,她一直在寻找一个两全的办法。
于是,她才让金乌施展秘术送我回到过去,试图改写历史,从而扭转现在。
在这部小说里,能穿梭时空的神不止一位,但大多只能影响有限的几个人,改变不了整体的历史进程。
他们的行动更像是在平行宇宙之间跳跃。
而金乌的【时空轮回】,则借用了尼采“永恒轮回”的哲学内核。
我对这个理论的理解是,人生就像一部早已拍好的电影,谈不上活着,也算不上死去,只是固定不变的循环播放。
电影里的角色是固定的,你无法添加或删减,也无法更改任何人的命运轨迹。
就像你在看一部电影时,无论你在何时点开某段,看到的都是同样的画面,她都只会同样的想法,同样的选择,做同样的事情。
除非,她不再是“她”,她才可能走出这既定的轮回。
只是这样做,主角将承担巨大的风险:若回不来,他就会从过去与未来中被永远抹去。
金乌射出了两支神箭,将主角从现世彻底抹除。
神箭超越光速,带着他穿越至遥远的过去,成为“子不语”。
他将以自己的意志,去重写那段历史。
不知道这个故事,我是否说清楚了。
我常常想,神会思考他存在的意义吗?
如果,将神与人的关系,比作人与蚂蚁,用一种冷酷却极具张力的视角来看待神,
那么神大概不会在意凡间的生灭。就像人不会为某只蚂蚁伸张正义,也不会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它,总不能说,我觉得这只蚂蚁最勤劳了,得让它当蚁王吧。
它们有他们的生存法则,而我们最大的善意,大概是不去干涉。
——正文——
幽蓝静谧,令人沉醉其中。
你的眼中盛开着紫色的花朵,你的周身萦绕着荣光与战火。
我看见你在黑暗中,等待曙光。
无人能看透你,这不足为奇,哪怕是我,每日在你身边,也无法猜透你的一切。
我无法靠近你。
这是就我眼中的般若。
——
我要营救九天玄女,没有她,龙国便无重兴之日。
这意味着与整个天庭为敌,那些刚从战火中走出、方得片刻安宁的龙族子民,恐怕又将堕入纷争。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种生命的热闹,我有些犹豫。
突如其来的,悲凉的情绪。
仿佛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总能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决定先平定凤族与沧溟神族的叛乱。
此事无需兴师动众。我与左大将军率领五千重甲步兵,缓辔而行,徐徐开至叛军盘踞的凤栖崮。
崮是平顶的山。相传此处曾是凤族旧都,不但留有宫阙殿宇,更曾是一座完备的山城,其间运河蜿蜒,林野深秀。
凤栖崮四壁陡峭如削,唯有一条细窄曲折的山径可通山顶,确是易守难攻之地。
当然可以飞上去,但这样也可能会陷入叛军的包围圈里,也无法将其全部歼灭。
于山脚下择河畔一片开阔处,深扎营帐,布设周详,俨然一副长久驻扎的架势。我令左大将军先遣数名精兵,探察山上虚实。
左大将军嘿嘿一笑:“区区数千叛军,直接杀上山去便是。”
我也笑:“正因你比旁人更稳妥、更细致,才带你来平叛。”
其实左大将军既不稳妥,也不细致,但他简单,没有那么多问题。
他领命而去,一本正经地安排斥候,既未问我何时进攻,也未问需战几日。
他就是如此简单。
我决定就在今夜动手,一战而定。
我换了一身黑色便服,独自走到河边。正是黄昏时分,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两岸树影婆娑,枝叶披离,微风拂过,夹带着花草树木的清芬。一切都是如此随意。像我经历的每一个阴影零碎的下午。
突如其来的宁静
我决定平定叛军后,就把这里永久的封禁起来,当做般若的空冢,由是我心中感到轻微的痛楚。
般若是别人的妻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怀念她,不能对任何人说。
她陨灭之后,并没有在我心中消失,反而成了我的痛楚开始,长久的黄昏与黑夜。
所以,我想为她建一座空冢,来求得心中的安宁。
一个身形纤瘦的小男孩坐在水边垂钓。他约莫八九岁模样,穿着褐色布衣,侧脸清秀,四肢细长。
我走近问:“钓到鱼了么?”
他没理我。
我拾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小孩,这儿不许钓鱼。” 这里即将成为战场,我要把他从这里赶开。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仍是坐着不动。
我又丢了一块石头:“快走。”
他这才站起来,狠狠地瞪着我:“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说:“好啊。”
他撸起袖子,却又放下:“算了,我娘不许我跟傻子打架。”
说完低头收拾渔具,转身往山的方向走去。
我身形微动,已拦在他身前:
“小傻子,你住在山上?”
他说山上还住着几个村子,甚至还有集市。
这与后来左大将军探回的情报全然不同。
左大将军说,山上只有几座废弃的空城,叛军屯驻在中央的古城里。
但我却相信了那个孩子的话,倒不是我不信任左大将军,只是他说的,太像我心中想象出来的样子了。
为免惊扰村民,我命左大将军令将士卸去重甲,趁深夜悄然潜入古城。
此处曾是凤族旧时宫阙,尽是往日繁盛留下的朱红建筑。河对岸并立三座形制几乎相同的巍峨殿宇,据说凤族昔年三王共治,三个人都说了算,这样的王朝注定不会长久。
我让左大将军分兵二路,各往一殿。自己则独身走向正中那座。
宫殿是典型的旧神王宫,华美庄严,处处彰显王权:镂花的红木窗棂、斑斓的壁画、金砖铺地。廊柱上嵌着苍白的萤石,幽光晦暗,阴冷而寂静。
我就这样缓步向前。
寂静的长廊仿佛永无尽头,一种奇异的、突如其来的宁谧笼罩着我。
就这样,我一步步踏入了【逆转噬魂阵】中。
左大将军与他带去的五千重甲兵,却再也没能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