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众将陆续离去,唯有吴懿还在帐中。
刘焉见他没走,不由好奇的问道:“子远可还有事?”
“牧伯。”
吴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朋友讨个说法。
“张新杀害二公子,乃是为激怒牧伯,我那属下......”
刘焉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可人确实是张新杀的,他现在也用得着吴懿,想想还是叹了口气。
“此乃张新小儿奸计,非他之过也,我会派人给他家送去抚恤,再以大夫之礼厚葬于他......”
“牧伯英明!”
吴懿得到结果,行礼告退,只留下刘焉在帐中摇头苦笑。
蜀军又在原地休整一日,随后拔营直奔南郑。
汉军见蜀军主力来到,立刻拆除了汉水之上的所有浮桥,防止对方过河。
刘焉见状,便知汉军已经全部退回南岸,于是分了一支兵马交给张任统领,让他去守定军山。
这一次有了主力在北岸守着,就不必担心汉军骑兵过河突袭了。
随后他亲自领了数千兵马,确认城中没有伏兵之后,带着张鲁和他老娘,进入南郑城内坐镇,留吴懿等人统兵在城外扎营,以为掎角之势。
同时他也命人到先前杀了使者的地方捞人,看看能不能从河里捞点碎片出来埋一下。
又过两日,刘诞的身躯也雕刻好了。
刘焉在南郑城郊找了块风水宝地,给他举办了一场葬礼,并借此请全军吃席,恢复士气。
期间汉军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蜀军修建营寨,巩固防御。
不仅是南岸的汉军没动,两道那边,赵韪、孙肇的斥侯都往北派出二百里了,也没发现有什么援兵南下。
这让吴懿感觉有些不对。
“是我料错了么......”
吴懿心中疑虑重重,“大将军此行前来汉中,前后只带了两万人马,关中应该还有三万余人才是。”
“即使元雄他们进逼陈仓,朝廷也不至于一支援军也派不出来吧?”
从表面上来看,关中只有五六万的兵马,被张新这调那调的,现在还剩三万多,堪堪够守关中。
可吴懿的心里清楚,张新不可能只有这点兵马。
别的不说,光是当年投降的西凉兵,就有差不多十万之数。
这些兵马就算被散入民间,战斗力也不会马上消失。
只要召集起来稍加训练,配给武器,立刻就是一支精锐。
吴班他们只有两万兵马,并且远不如汉军精锐。
即使朝廷谨慎,将三万精锐尽数用于防守,也完全可以从民间召集这些西凉兵,派来支援张新。
可朝廷为什么不派呢?
难道是因为粮草不足?
“不,不可能是粮草不足。”
吴懿摇摇头,“如今秋收方过不久,朝廷不可能缺粮。”
“况且朝中军政现在是由大将军总揽,他身陷险地,怎么可能不调兵来救自己呢?”
“就算粮草真的不足,也可以找百姓强征。”
“除非......”
吴懿突然瞪大眼睛。
他想到了一个十分离谱的可能性。
除非张新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关中那边出兵!
他就打算凭借手中的区区三万兵马,与刘焉的十万大军碰上一碰。
“可这也不对啊......”
吴懿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若是如此,他应该据城固守,消磨我军锐气,再伺机出击才是,怎么会自绝生路呢?”
“难道汉山之中是有什么连张鲁都不知的小道,可以绕到我军之后么?”
吴懿不明白。
大将军难道不知道,只要刘焉把大军往北岸一摆,他的粮道就被切断了么?
就算山中有小道,他又能送多少兵马过来?
能造成多少杀伤?
一来二去,耗时日久,他的后勤顶不住的。
这战法实在是太反常了。
吴懿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通,只能一面下令加紧修筑营寨,一面广派斥侯,查找山中小道。
......
汉山大营。
中军大帐内,一名斥侯微微躬身,站在张新面前。
“你看清了?”
张新看着斥侯问道:“刘诞确实下葬了?”
“是。”
斥侯点点头,“刘焉葬了刘诞之后,还请全军吃了席。”
“蜀军强抢百姓家中禽畜的动静很大,不可能有错。”
“嗯......”
张新闻言面色复杂,示意斥侯退下。
斥侯行礼告退。
“来人。”
张新叫来一名亲卫,“传令明过来见我。”
“诺。”
亲卫离去,将庞德带了过来。
庞德入帐,躬身行礼。
“拜见明公。”
“令明。”
张新下令道:“今夜你带点人出营,给我抓几个蜀军斥侯回来,我有大用。”
“诺。”
庞德领命而去。
次日,庞德带着三名蜀军斥侯回来复命。
“明公,末将只抓来了三个,不知是否够用?”
“够了。”
张新点点头,看向着三名倒霉的蜀军斥侯。
蜀军斥侯从一进帐就跪倒在地,脸色惊恐,此时听闻庞德呼张新为‘明公’,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几名斥侯不断磕头求饶。
“起来吧。”
张新淡淡道:“孤不会杀你们的。”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斥侯们大喜过望,站起身来,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孤此番请尔等前来,乃是欲借尔等之手,给刘益州送份薄礼罢了。”
张新微微一笑,“尔等不必紧张。”
斥侯们心下稍安。
一名斥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不知大将军欲送何物?”
张新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
典韦上前接过,递给说话之人。
只是送信?
斥侯松了口气,把信收好,拍着胸脯保证道:“请大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带到!”
“回去吧。”
张新挥挥手,“哦,对了,还有一物就在营门口,尔等回去之时也一并带上。”
“诺。”
斥侯们应了一声,跪拜感谢,“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典韦叫了几名玄甲,让他们带着斥侯出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新突然拍桌狂笑,“老典,你说刘焉若是看到我的礼物,会不会直接气死?”
“一定会。”
典韦也绷不住了,开始狂笑。
庞德一脸懵逼。
“明,明公送了什么礼物?”
“我给你说吼。”
张新巴拉巴拉......
庞德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看看眼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张新,再想想方才云淡风轻的大将军。
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极有耐心。
“哎,哎哟,我不行了。”
张新缓过气来,擦去脸上笑出的眼泪,“传,传令,命前军备战。”
“蜀军若是渡河来攻,便给他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