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叶父说道,“国家越来越强大了,我们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了。我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孩子们也会有更好的未来。”
众人都纷纷点头,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丰盛的菜肴,配上孙三叔珍藏的好酒,以及自家蒸的、喧软白胖的大馒头,这顿团圆晚宴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
长辈们回忆着过往的岁月,感慨着当下的安稳;平辈们交流着各自的生活,畅想着未来的打算。
叶飞和林晓梅彻底融入了这热烈的氛围中,多日来的疲惫和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们听着长辈们风趣的谈天,看着妹妹一家其乐融融,感受着孙家人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善意,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叶飞更是频频举杯,向孙大伯、孙三叔以及孙父孙母敬酒,感谢他们对自己家人的照顾,言语恳切,情真意浓。
晚饭一直吃到很晚,桌上的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大家都吃得酒足饭饱。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大伯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
“再坐会儿呗,难得聚一次。”三叔挽留道。
“不了,孩子们都睡着了。”孙母抱着明熙,站起身说道。
叶母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天吃得太开心了。”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三婶笑着说道,“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有空常来玩。”
尽管夜已深,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而愉悦的笑容。
对于叶飞和林晓梅而言,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和情感的凝聚。
他们找到了亲人,更找到了一个在风雨中可以相互依偎、温暖彼此的大家庭。
而对于孙叶两家的所有人来说,这个夜晚,因为这场充满了欢声笑语、亲情与感恩的聚会,而变得格外珍贵和难忘,成为了漫长寒冬里一簇温暖而明亮的火焰。
五天的时间,在孙家村这片宁静的天地里,仿佛被拉长又似乎转瞬即逝。
对于叶飞和林晓梅而言,这五天是劫后余生的喘息,是亲情滋养的疗愈,是亲眼确认家人安好后的彻底心安。
他们陪着父母、爷爷大伯说话,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零活,抱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外甥外甥女嬉戏,彻底融入了这个北方小村庄冬日里缓慢而扎实的生活节奏。
这天中午,在孙玄家热乎乎的炕头上吃完午饭,叶飞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妹妹,看着旁边抱着孩子低声说笑的妻子,心中既充满了满足,又涌起一股即将离别的怅惘和不舍。
他轻轻碰了碰孙玄的胳膊,低声道:“玄子,出来抽根烟?”
孙玄会意,点了点头,两人跟屋里人打了个招呼,便一前一后走出了暖意融融的堂屋。
院子里,冬日的阳光难得有些力度,照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反射出清冷的光。
空气依旧干冷,呼吸间带着白气。
叶飞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孙玄,自己也叼上一支。
孙玄划着火柴,先给叶飞点上,然后才点燃自己的。
两人就蹲在院门口的石头台阶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谁也没有先进屋拿凳子的意思。
仿佛这带着寒意的接地气,更能让此刻的心情沉淀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让它在肺里转了一圈,缓缓吐出。
叶飞看着眼前袅袅升腾、又被寒风迅速吹散的青烟,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玄子……明天,我和晓梅就得回去了。”
孙玄“嗯”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知道,叶飞此刻需要的不是客套的挽留。
叶飞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脸庞还带着些青年人的棱角,眼神却异常沉稳深邃的妹夫,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愧疚和感激交织的复杂神色。
“这几天,看着爸妈、爷爷他们在这里过得这么好,精神头足,心里也踏实,我和晓梅这心里……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可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仿佛要将某种情绪也吸进去压住。
“我是家里的长子,爸妈从小培养我,送我参军,是希望我有出息,能为国效力,这没错。
可家里真出了事,落难的时候,我却远在千里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消息都是最后才知道……还得让爸妈、爷爷他们在那种情况下,反过来替我考虑,怕影响我,瞒着我……”
叶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自责,“现在,更是要把照顾他们的重担,全都压在你和菁璇,还有孙大伯、三叔他们身上……我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得太多。”
他说着,目光望向院子里光秃秃的枣树,眼神有些飘忽:“有时候想想,我这个儿子、这个孙子,当得真是不合格。
忠孝难两全……这话听着有道理,可真到了自己头上,这滋味……”
孙玄安静地听着叶飞这近乎自我剖白的话语,没有立刻打断。
他能理解叶飞此刻的心情,这是一种军人家庭出身的长子,在家族危难时未能挺身而出的自责。
是一种对父母亲人深沉的爱与愧疚,也是一种对肩负责任却不得不暂时离开的无奈。
直到叶飞说完,又沉默地抽了几口烟,孙玄才缓缓开口。
他没有看叶飞,目光也投向远处覆雪的原野,声音平稳而清晰:
“大哥,你的心情,我懂。”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道:“但你想岔了。”
叶飞闻言,转过头看向他。
“你觉得亏欠,觉得把担子压在了我们身上。”
孙玄的语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可你换个角度想想,你留在部队,好好干,做出成绩,保家卫国,守护的是千千万万个像我们这样的‘小家’能够平安团聚的机会。
你这难道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尽你作为儿子、作为军人的责任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再说了,大哥,咱们是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家里遇到坎儿了,你在前方有你的职责和岗位,那后方这个家,自然由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来稳住。
我照顾爸妈、爷爷他们,不是替你尽孝,而是我自己作为女婿、作为孙女婿,该做的本分。
大伯、三叔他们伸手帮忙,那是他们心地善良,看重情分,把你爸妈、爷爷当成了自家人。
这份情义,我们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报答,但你不能把这当成是你亏欠我们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