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对吗？”付断玉笑吟吟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戴着黑色边框的普通眼镜，头发也简单地扎着马尾绑在后面，手腕脖子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如果不是那一身的校服，恐怕没人能想到她在枫心高中读书。
这是付断玉第一次线下见到江望舒，和在照片里见到了真是完全不一样。
想到她找到江望舒时，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眼底的一片冰凉让付断玉都有点讶异。
毕竟她的情报上来看，江望舒应该是个因为被姐姐光芒压了一头的，可怜敏感又脆弱的女孩子。
“很高兴见到你。”
“……”江望舒只是沉默，眉眼间的厌烦藏也不藏。
江望舒认得这个女人。
生意场上她没少和叶既明作对，手段狠辣干练，就连她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
她对付断玉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好感，要不是她说要是不同意见面她就去找江箫，江望舒都懒得见她。
眼见江望舒的脸色逐渐变成“再说废话我当场就走”的模样，付断玉索性也开门见山了。
“我听说你的姐姐——江箫，你们最近关系不好？”
“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我这有个法子，能帮你，只是需要你配合。”付断玉饶有兴趣说道，“我能理解你，无论是叶既明还是叶挽星都更喜欢江箫对吧，他们才是一家人。”
“……说来听听。”
见江望舒没有要走的意图了，付断玉心中了然。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拿出合作的诚意。
“我需要叶既明手里接触的项目，这样才能在家族企业里站住跟脚，但叶既明这家伙锱铢必较，从他手里得到什么太难了。”付断玉手指缓慢敲着桌面，一声一声无形地散发出压迫感。
“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江望舒皱眉，“我不关心你们这些生意，只想知道怎么让他们分开。”
付断玉一愣，忍不住嗤笑出声。
若不是她从林墨谦那里得到了情报，恐怕真以为她就那样喜欢叶既明，不惜姐妹反目。
“人都是有弱点的。身强体壮之人可能会被金钱蛊惑，明辨是非之人便在他身边煽风点火，热情阳光之人就让他受千人指责……
而对付叶既明这样没有弱点的人，就用感情迷惑他。”
爱是无解的困境。
“哼，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们的关系还没到你可以拿来胁迫的地步。”江望舒讥讽道，“如果她们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你尽可以利用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望舒感觉自己的手心不断沁出汗水，她压下浮躁的心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足够蛮横无理。
“可是你还不够格啊。”付断玉却略显无趣地说，“你自己也清楚吧，叶既明更在乎江箫。”
“他们可是亲兄妹……”
“江望舒，你们的秘密还以为能藏多久？”付断玉打断她，“你根本不喜欢叶既明。”
她站起身，压下身子取下江望舒的眼镜。
那双艳丽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付断玉知道这双眼睛，在奢华的宴会厅里，叶既明就是用这样的眼睛高傲地瞥视所有人。
昭示着叶家再次跻身归来。
她想起来之前林墨谦对她说的。
“收养叶家女儿的夫妻已经去世，他们家庭似乎并不安宁，矛盾不断，邻里邻居都避之不及，关于他们家的八卦虽然多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当时只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的名字写的是江箫。
医生说是一位穿着棉布衣裙，脖子上戴着绿色宝石项链的女孩来的。这些都能和江箫对得上，不可能会出错。
但叶既明在那时并没见过那个女孩，只有在警局喊他去接人时第一次见到了江箫和江望舒。
一个想法理所应当地呈现出来。
两人的身份或许互换了。
客观来说的确有可能，主观上却又让人难以想象。
假若真是江箫顶替了叶家女儿的身份，那江望舒身为真正的叶家女儿如何能心甘情愿？是江箫手里有什么把柄吗？如果是……那把柄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江望舒夺过眼镜，“你是想说姐姐顶替我的身份进入叶家？”
她嘲笑道：“我是傻子吗？放着荣华富贵不享，甘心寄人篱下？大人都这样毫无理由地自我幻想？”
付断玉也不恼，只是耸肩。
“谁知道呢？但至少我们都目的是一致的。”付断玉笑眯眯看着江望舒，就像看着一块到手的蛋糕，“小妹妹，你还小，不知道大人啊就是连感情都会权衡利弊的。”
“谁都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叶既明也是这样。”
“你究竟计划着什么？”
忽略江望舒话语中隐含的怒气，付断玉竟然认真思考起来。
她一身红裙，散漫地翘着二郎腿，精致的妆容下是淡漠的神情。
“让我想想……”她眼眸瞧着杯盏里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最近叶家办成人礼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江箫很在乎你吧。”
江望舒捏紧手里的茶杯。
“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这笔钱给她买个成人礼物，越贵重越好。”付断玉勾唇一笑，“朝她服个软，你们吵架这么久，她一定会同你和好。你便哄着她与叶既明进一步交好，让她按我说的做，叶家不会因为这一个项目垮台，而我目前又的的确确需要它。”
“……”
“当然，若是制造机会，让他们睡……”
江望舒猛地站起。
“闭嘴！”
她打断付断玉的话，眼里酝酿着分明的怒火。
这一刻，江望舒因为自己有过一瞬和眼前的女人合作的想法而后悔。
“我可以卑贱，我的姐姐不行。”
……
付断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包厢里只剩她自己。
她耸肩，敲敲耳边的蓝牙耳机。
“赌输了。”
一阵沉默，久到付断玉差点以为林墨谦在江望舒走后就挂断了。
“你那种缺德方案，她能答应才奇怪。”
“不好意思咯，我只会这种缺德方案。”付断玉哼笑一声，“就是可惜了，本来以为我和这小妹妹会是一路人。”
还费她好一番口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