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前一晚。
江箫在房间里独自练习舞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做噩梦了吗？”
江望舒抱着被褥，脸埋在上面静静地点头。
她熟练地在江箫的房间打好地铺。
江箫房间的东西一直很少，几乎不需要特意为打地铺腾出空间。
其实房间1.8米的床完全可以睡下两个人，但是江望舒总会在梦里惊醒哭泣，她害怕打扰到江箫，每次主动来找江箫时就坚持打地铺。
而这一次江箫却在她铺好地铺后一屁股抢占了地盘。
“望舒睡床吧。”
“这怎么……”
“行啦行啦，快睡吧。”江箫捂住江望舒的嘴，不由分说地把她安置在床上。
反正她今日估计也睡不了多少。江箫拉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户边上有静谧的月光。
“姐姐……”
“嗯。”
江箫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在。”
江望舒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她捂住眼睛，那一点点的月光也彻底看不见。
她骗了江箫，这一次她不是因为做噩梦，她只是想到了付断玉。
从前的每一次轮回付断玉都没有找过她，叶既明与付断玉的交锋也从未让她在意过。而这次她忽然想……
或许她一直以来真的弄错了。
在前不久，见付断玉之前，她摸进了叶既明的书房。
她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急躁，大概因为未曾见过的事情太多，让她自乱阵脚，以至于被叶既明发现了踪迹。
只不过都被她以仰慕之名挡了回去。
而在某一天，江箫不在家的时候，叶既明对她说：“你认为那天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他问得稀疏平常，让江望舒恍惚认为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
江望舒装傻：“什么事情？”
“那天，你被绑架，叶挽星去救你。”
江望舒的心一点点沉下来，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被叶既明简短的话语彻底粉碎。
死男人，明明自己已经确认了还非要问她一下！
江望舒只是沉默，她没有去看叶既明，只是假装没有听到。
“真是……有点难过。”
说是难过，声音却好像在笑着的。
在见到付断玉的时候，江望舒想大概的确不是叶既明做的，倒是更像付断玉的试探。
果然……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从一开始就没做到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还是做不到。
她冲动，急躁，胆怯，和姐姐完全不一样。
她错就错在总会抱有那么一丝可能……命运会被她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改写。
第一次重生时，她像个无头苍蝇，整个人和做梦一样就这样走到21岁，看着姐姐在她面前去世。
第二次重生时，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定上天给她的机会，给她拯救姐姐的机会……
……
江望舒翻身，背对着月光。
好安静……姐姐睡了吗？她攀到床边，一只手臂捂住落泪的眼睛，一只手垂在床边，想要触碰江箫却又觉得打扰，蜷缩起来。
温热的手掌贴上来，不由分说与江望舒十指相扣。
“睡吧。”
江箫嘟囔着说。
她就像从前那般，哄着做噩梦的江望舒。
“……姐姐。”江望舒轻轻回握，“如果……如果有一个能救你的机会摆在面前，但是我放弃了……你会恨我吗？”
“嗯……那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
江望舒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她探头，直勾勾看着翘起嘴角的江箫。
“姐姐竟然有秘密瞒着我！”
“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啦，望舒也有自己的秘密吧。”江箫哼笑道。
她坐起来点了点江望舒的额头，“行了，快睡觉吧。”
江箫看着江望舒别扭的模样好笑。
其实她这个秘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啦。
无非就是她若是死亡，谁也救不了。
……
…
江箫给齐融也递了请帖。
齐融一开始并不想去，但是请帖却被病床上的齐柠看到了。
齐柠便怂恿着齐融去参加。
“毕竟是在意的学生的成人礼嘛。”
齐融：……
好怪，但也不知道是哪里怪。
最后只能归结于齐柠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了，嫌他这个哥哥在这里烦人。
齐融还是第一次参加有钱人办的成人礼，他和前台出示了请帖，跟着指引走入宴会厅。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毕业典礼，齐融进场时成人礼已经开始了。
他和所有参加成人礼的人一样看着台上穿着礼服的江箫。
平日见她穿校服多了，头一次见她穿礼服，竟然也是有模有样。他听到周围的兴奋的窃窃私语声，大概是讨论昂贵的珠宝首饰，齐融听不太懂。
只是看着江箫沉静的眼睛，觉得他们口中那些昂贵的珠宝也显得不起眼起来。
只是……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齐融盯着看了一会儿，品出了不对劲的来源。
江箫她……未免太习惯这种被注视的目光了吧！气势甚至隐隐压了叶既明一头，要不是刚刚齐融特意再找叶既明，可能真就忽视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齐融的目光，灯光下江箫也看向他。
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来，江箫朝他笑了笑。
齐融：……
总觉得一瞬间，被行了很多注目礼。
他可不像江箫习惯被注视，更何况那些目光里不全是善意的。
舞曲响起，同样穿着礼服的叶挽星弯腰向江箫伸出了手。
“江箫，你……”
江箫二话不说把手放了上去，倒不是不想听叶挽星说话，只是在化妆间的时候，叶挽星这家伙一直在她耳边哀嚎。
“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我一定会结巴！”
“……”
“江箫，你说句话啊！”
“……”
这嘴皮子利落的模样不像会结巴啊。
这样想的江箫在看到叶挽星哆哆嗦嗦伸出来的手时，终于忍不住笑了。
步入舞池时，江箫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
叶挽星郁闷：“有那么好笑吗……”
“对不起……哈哈哈哈哈！”
看着叶挽星越来越红的耳根，她借着舞曲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怎么那么紧张？”
明明前一天还在安慰她不要紧张。
叶挽星装作恶狠狠瞪她。
“现在不紧张了！”
“骗人，耳朵都是红的哈哈！”
叶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