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随边防守城时察觉到有外族的暗探，如果察觉不错，大概还是隶属于巫术的蛊师。”唐奕对安王回应着。
“南疆西狛已破，竟还有能威胁中朝的巫术么？”安王说完，对面替皇后当小厮的皇帝这才接了话，他放下了茶壶，轻声开了口。
“两国破败，并不代表着圣巫倒塌。”皇帝说完，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人。
“嗯？”这个解决了巫术头目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关注，萧皖还在捡起散落到角落的果皮，手中还捏着一只才剥出来的核桃。
“从战争风起的那一刻起，大概圣巫和神巫就已经不属于南疆西狛两国了。他们，八成都成了东亲王座下的手段。”皇帝接着说了下去.
“是，”霜卉听着，接上了皇帝的话题，“拔里加律被萧皖抹杀，如今又在房山被我们找到，但他的尸体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腐败，甚至还有蛊虫活跃在其中。”
“他死，似乎并未对神巫有什么影响。”
“他当时能从战场奔袭千里的爬回川阳，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了。”萧皖放下了手中的核桃仁，面前的巴掌大的小托盘里堆满了阁中果仁，加上这一颗，都冒起了一个小尖。
“这个拔里加律，应该只是个载体。”她轻声说着，手上动作着，把面前的小盘推到了二身边的皇帝手边。
“巫蛊之术你我都不了解，不过如今亲临一遭大概也明了了几分。西狛乌拉奇山藏着的秘密，应当就是如今东亲王弄到手的秘法。”
她在神山中伤了双手，并非一无所获，她只见到一处被挖空了的遗址。
“神巫从不为国家存亡，谁手中拿着神脉，他们便信仰追随着谁。”萧皖说着。
“所以那个拔里加律，便是手持神脉的人？”霜卉朝她问着，随后就只见萧皖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不是。”萧皖思索着，只说出这一句。
“的确，拔里加律身死之后，战场之中的灵芝的确全部失灵，可是却也只是成了木僵之症，并未消亡，身上还存在着巫术的烙印。”皇帝回忆起战场上的情形，朝着众人说着。
“圣巫世代于神山之中，经年不曾改变，就算是神巫也用了近百年光阴才从其中分走部分神脉，因此才能令成一派，可如今.....”安王分析着局势说着，他看着面前的几人，拉长了尾音。
“依我来看，这个拔里加律，根本不是神脉的拥有者。”霜卉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对面摆弄着指尖的萧皖看了过去。
“对吧？”她对着她问着。
而对岸那人却好像是才回过神似的，看着霜卉投过来的视线，懒洋洋的撑起了下巴，轻轻点了两下脑袋。
“你早就知道？”霜卉眯起眼，看着对面那对琉璃色的眼瞳。
“当然。”萧皖说的理所当然，“我从来不打不明了的仗，这个拔里加律就算是仙岛出来的，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世代传承的神脉握在手里。”
“他大概，就只是一个神巫选中的执行者罢了。”
此话一出，内殿的六人纷纷朝着她投过了视线，当中最为灼热让人无法忽略的，便是与她挨得极近的皇帝。
皇帝没吃她剥好的瓜果，只是将小盘握在手中，如今她这话一出，皇帝手颤抖了下，惹得尖尖上的那粒核桃仁掉了下来，落到了桌面上。
“这么一个执行者，也值得你这么拼命？”霜卉没多投给皇帝视线，可是却将皇帝心中所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只是皇帝，大概在场的几人，出了奉决，大概心中都浮起了这个疑问。
“就算只是执行者，那也是目前已知之内最为契合的一个执行者，如何不值得呢？”萧皖并没有因为众人投来的目光而拘谨，她看着众人，好不洒脱的回了话。
“南王已经放弃神巫了，如今也依旧死守。你杀了这个拔里加律，有何作用？”
“所以就到了我想不通的事。”
萧皖懒懒的撑着下巴，他看着对面的霜卉，却又不只是在看她。
“如今南王仍旧不放弃抵抗，甚至好有自信，仍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这盲目的自信心到底是源自于哪。”她轻声说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周遭安静下来，整个内殿就只能听得见她指尖敲动桌面的声响，规律着，像是紧密的鼓点。
“筹码。”
原本一言不发的人说了今日议事的第一句话，奉决一双与她极像的眼睛看过来，只觉得众人看过去有些恍惚感。
今日他并未覆面，还真是好惊艳一张脸，与皇后娘娘有六分相似，剩下的几分，相差在眼瞳和鼻尖上。
一双颜色极深的眼瞳，黑而深邃，能把人的倒影完完全全的映射出来。
“说的不错，但东亲王的筹码万万千千，他如今算得上国破家亡，还能有什么筹码呢。”萧皖说着，与对岸的人对视了上。
皇帝看着二人所言，不免多瞧了瞧在霜卉身后的奉决。他与萧皖容貌相近性格相似，还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巫。”皇帝开口道，这一开口，引得萧皖也转过头看向他。
她眼中有些惊喜的意思，琉璃珠子看着他，嘴角勾起，朝着他靠近了些，轻轻朝他点点头。
“嗯，皇上与我想的一样。”她笑着说着，伸出手去理了理皇帝的衣领。
“这个拔里加律，大概不是圣巫的拥有者，他从仙岛带来的本事，应当只是能掌握将神脉转移的能耐罢。”皇帝猜测着说道，此话一出，除去萧皖和奉决，众人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了，所以现在的神脉，应该是在东亲王手上，但却不所属于东亲王，而拔里加律，大概就只是神脉选出来的一个执行者罢了。这一个死了，很快就会再培养出下一个来。”萧皖接着皇帝的话说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人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