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部落的地理位置很好，三面环石山，一面则是辽阔的平原，平原边紧接着便是资源众多的森林。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水源，他们唯一的水源在后山，还处于中下游河段的瀑布口，这也就是为什么兔暖暖在上游看见魔人时会那么惊讶了。
南西北那三只魔人是硬生生游过瀑布跑到上游去的，就冲这个毅力，兔暖暖都觉得自己不该把他们再关起来。
不过自从兔暖暖让人挖了几道分支直接引入部落里后，便鲜少有人为了采水大费周章地去后山。如今后山河道已经住满了鲛人，这还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实地勘察。
河道两旁摆满了晾晒的鲛纱还有肉干，编织的篮筐井井有序地摆放着，甚至还开辟了一片田地...
兔暖暖看了看被晾晒的鲛纱，然后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塞壬说的没错，她身上鲛纱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着亮亮的甚至透着金光的细闪，乍一看如同亮晶晶的蓝色宝石。
兔暖暖穿着这件斗篷感觉轻极了，即便在昼夜温差很大的深夜，也没有感觉到一点寒冷。
她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鲛纱在兽世是晶石一般的硬通货了，试问哪位雌性不喜欢这种漂亮又保暖的兽服呢。
塞壬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兔暖暖，瞅见小兔子脸上满意和欣喜的神色时，心头也跟着高兴起来，总算没浪费一个多月牺牲的睡眠时间。
鲛人织布是很辛苦的，先是鳞片磨成粉随即用精血鞣制而成，再把鲨鱼骨磨成针在有月光的晚上编织成布。
每一个步骤都要求集中十二分的精神，鳞片和骨针的选材至关重要，兽阶不同精血的效果也不同。
能泛着淡淡金光的鲛布，也就只有用塞壬的精血才能编织出来。更别提他是个十足的完美主义者，在编织时只要有一点不满意便丢掉重头再来。
那些小辈们做的鲛纱哪能和自己做的相比。
这一个多月过去，塞壬还是第一次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滋味。好在兔暖暖喜欢，塞壬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刷刷”声再次响起，兔暖暖耳朵一动，指着河流上游道：“塞壬，我们上去看看。”
塞壬点点头，搂紧怀里的小雌性随即迈着长腿往上游走去。
“族长！”一道声音传来，兔暖暖扭头看去，便看见一只漂亮的鲛人正从不远处游过来。
鲛人长着一张美艳的脸，在兔暖暖看见过的那么多雌性里绝对能排得上前三。她歪着脑袋细细看着对方的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鲛小小原本在居所附近的河岸旁借着月色织纱，突然间心神一恍，下意识便觉得族长出现在附近。
她想都没想便丢下快织好的鲛纱，四处寻找塞壬的踪迹。瞧见塞壬时，她眼前一亮，随即便忍不住喊住了对方。
塞壬转过身，鲛小小才看见他怀里的兔暖暖，刚刚还热情洋溢的笑脸顿时垮了一半：那只雌性怎么也来了？
看见鲛小小瞥过她时的冷眼时，兔暖暖才想起对方和自己是见过面的，好像是叫...鲛小小？
塞壬见鲛小小过来，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忘出声纠正道：“鲛人一族早就和石山部落合并了，你以后不要再喊我族长了。”
鲛小小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珠盯着塞壬：“那我不知道喊您什么才好。”
以往她这样看着塞壬时，自己不论闯了多大的祸，塞壬都会消气然后派人帮她解决，可这次自己只是撒个娇，塞壬却无动于衷。
“喊我兽父，你们都是我的子辈。”塞壬声音凛然，甚至带着几分威压。
因为是无性繁殖，鲛人的尊卑秩序高于家庭观念。他们生下来便喊塞壬为族长，也把自己当做塞壬的子民，从未当过自己是孩子。
如今被塞壬强调二人之间的关系，鲛小小顿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偏偏塞壬还在继续命令道：“喊我兽父。”
鲛小小是雌性，塞壬的威压对她没有任何效果，可命令有。
她一张脸上满是羞耻和悲伤，心中哪能不清楚，塞壬是在借此和自己划清界限，却还是顺从地喊道：“兽...父。”
塞壬轻轻“嗯”了一声，鲛小小狠狠松了一口气，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在今晚跑过来，可谁知对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喊兽母。”塞壬继续命令道，随即话音一顿，语气从严肃变成骄傲，不知是在提醒鲛小小还是在炫耀：“我们结侣了。”
鲛小小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塞壬，随即恨恨地盯着兔暖暖，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兔暖暖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随即扯了扯塞壬的衣服道：“算了吧，好奇怪啊。”
莫说鲛小小年纪比她大，更重要的是她怕今晚让鲛小小喊兽母，明日便会遭到她的暗杀...
兔暖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继续道：“我们还是赶紧去上游查探情况吧。”
塞壬只能作罢，在转身离开时，他脚步一顿，随即道：“若你还尊敬我，便要学会尊敬暖暖。下次再用这种眼神看她，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鲛小小喉咙一紧，心脏因为恐惧而怦怦直跳着，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严肃的塞壬，性格强势霸道并且冷酷，对待她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点因为少女心思而升起的情愫突然戛然而止了。
兔暖暖窝在塞壬怀里，脸颊通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
“别人对你的恶意，我比谁都敏感。”塞壬脚步一顿，声音不禁带着几分愧疚。
“以前是我太过娇宠她了，这么多年来，族内雌性也就只有几只...”
“是她的眼睛像兽神吧。”兔暖暖淡淡一句话直戳要点。
塞壬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兔暖暖轻轻“嗯”了一声，手在塞壬衣领的流苏上打转：“那你喜欢我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兽神转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