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后，方茜有些晕乎乎地跟着刘仁走出来。
外面的空气似乎更加冰凉一些——
不，似乎只是单纯因为她的脸颊温度更高。
“还好吗？”刘仁转头问道。
“……啊，还，还好……”方茜有些不自然地回应着。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她本就有些通红的面色变得更红润了。
整个人几乎要原地变成“蒸汽姬”。
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做事总会不经过思考。
等情绪下去以后，理智就会开始揪着大脑一顿猛肘。
“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啊？吃东西？晚饭吗？现在吃完饭，有点太早了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由于是冬天，天黑得很早。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去吃晚饭当然还早，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刘仁叹了口气，说了句：“跟我来。”
“啊？哦……”
方茜脑子依然有些打结，就这么跟着刘仁一路来到商场的最顶层。
这里并不是光秃秃一片，或者不能上来。
而是被改造成了“空中花园”。
中心区虽然没有核心区那么夸张，但这里其实才是整个城市的重点建设区间。
也是容纳了最多人的地方。
他们所在的这家商场，就是中心区唯一一个规模最大的商场。
名字叫“天澜购物中心”。
里面什么都有，并且大部分都是对普通人开放的。
可只有最顶层的空中花园，是只对特定人群开放的地方。
乘坐电梯上来之后，方茜立马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太明显了。
这里人很少。
一眼扫过去，只有一些穿着雍容华贵，或者人模狗样的家伙在。
并且都走向同一个地方，或者从那个方向出来离开。
“这里是……？”
方茜脑袋里的纠结被稍微放下，开口问道。
“天澜商场的最顶层，我听人说风景还不错，可以用来散心。”刘仁随口答道。
虽然他听说过，但他自然是没有机会上来的。
因为他很忙。
而且姚晴对这种地方不怎么感兴趣。
思来想去，目前似乎也就方茜对这里可能会有些兴趣了。
“……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吧？”方茜观察着往来的男男女女低声说。
这些人身上的气场太明显了。
一副“我很有钱”的姿态，普通人装都装不出来。
在看见刘仁和方茜的时候，他们的视线上下略微打量了一下，然后就讽刺地收了回去，不再关注。
那眼神分明在说——两个穿着地摊货的家伙，迷了路了才闯到这里来的吧。
方茜好似能够听见那几个人的心声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严伶分享推荐的那些小说造的孽。
毕竟按照书里的情节，这会儿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嘲讽。
然后再被狠狠打脸。
可惜现实并不是小说，类似的情节并未出现。
虽然那群有钱的富二代一个比一个潇洒，但他们又不是白痴。
能够在华澜市中心区潇洒过日子，要遵守的一个最基本的准则就是——没事别找别人的茬。
就算是零协那些股东们家里的二代三代，都会遵循这个基本准则。
更别说其他普通的，颇有家资的人了。
当然了，这个潜在规则也不是突然间才冒出来的。
只是因为有些人闲着没事非要往入诡者的刀口上面撞，然后把自己撞得变成了畸变者，最后变成了入诡者的战功。
事后想要找人说理去，也找不到。
特调局？不管这事儿，他们会推给零协。
零协？砍了畸变者，妥妥的有功之臣呐！当赏！
法庭？不好意思，地方法庭现在顶多打打普通的纠纷官司。
找入诡者的麻烦？
要是野生的入诡者，他们没那个能力，还得给特调局上报，然后特调局在委托给零协。
要是零协的人？
那他们没权利。
零协行动专员的审判权力，在零协自身——也就是稽查部。
这个部门目前就是零协的“司法权力”本身。
并且权力高度集中。
行动部的权力目前尚且分散在了各个从底层爬上来的特级专员手里。
每个人手里都有自己的一支队伍。
部长与副部长，只有明面上的管理权。
但稽查部可不是这样的。
稽查部成员很少，但每一个都是由刘仁精挑细选，优中择优的抽出来的。
权力高度集中于刘仁个人。
并且权力构成基石是他的拳头与个人威望。
像是上述的那种破事，刘仁通常懒得管，甚至都到不了他这里。
就算那些莫名其妙死了人的有钱人给自己塞很多钱，他也只是让下属去随便查查，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
因为稽查部的人本来就很少，人力紧张，没那么多资源去处理这些琐碎的破烂事儿。
所以刘仁对这些事的处理最后都只看一点——谁先动手谁自认倒霉。
只要没搞出特别恶劣的烂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寻衅滋事这种事，你根本扯不清楚谁有错。
放以往，没搞出人命来，警察也是懒得管。
搞出人命来了，那动手的赔钱，或者自己打官司去呗。
放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稽查部天然偏向庇护零协的人。
人没死——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比较少。
入诡者暴躁起来通常没那么温和。
为了规避稽查部的调查，他们甚至已经摸索出了用诡物搞那些得罪自己的人，然后顺手刷战功的整套操作。
有段时间，甚至差点把这套流程变成刷战功的生产线。
不过被刘仁给及时掐掉了。
综上所述，得出的结论就是——
没事别找事。
因为你并不知道，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邋里邋遢，疯疯癫癫的人，是不是入诡者。
除了那些堕化度比较高，已经快没救的入诡者之外，其他入诡者畸变特征都不太明显。
就算有，也在衣服下面，你看不见，判断不了。
规矩总是建立在铁和血上的。
就算模糊了，乱掉了，也不用担心。
总会有人用自己的血把新的规矩框架浇灌出来。
后来者这就会看见，那醒目刺眼的新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