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走出玉米楼的时候，已近黎明。
黎明前的黑暗……并没想象中那么黑，在日月交替的时间节点，天地瘴气也湮没不了多日月轮转下残留的光。
这个黑暗的时代并不黑暗。
天快亮了，夏芒打算赶紧回去补个觉，九点还得去研究所。
社畜就是这么惨，熬夜后还得早起上班。
这时，灰鹦鹉突然叫道：“报告报告。”
“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了？”夏芒问。
“一直有人跟踪……本鸟不是要说这个！”灰鹦鹉有些气急败坏，旋即刺耳尖叫：“有人跳楼啊！”
夏芒豁然抬头。
灰鹦鹉都没说有人在哪里跳楼，他直接就抬头看向玉米楼的上方。
一道身影从楼中层坠落，脸朝下，正对着夏芒。
“自己找死别祸害别人！”
夏芒朝天竖了个中指，然后……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脚下微动就横移了一丈，避开跳楼着陆点。
他可不想当垫背的……怕被砸死，就算运气好没被砸死，砸个半死岂不更惨？要是溅一身血也太晦气。
可跳楼者也是邪性，见夏芒躲开了，他竟然凌空横移一丈……再次对准了夏芒！
夏芒皱了皱眉，这跳楼的就这么想找我垫背？
大家无仇无怨的，我是正常人跟你这个跳楼的疯子可没啥过节。
这时，跳楼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朝下，五指齐张，指掌间有银芒闪烁，一道银色的大网突然浮现，凌空罩向夏芒。
这是想……捕获夏芒！
“意念森罗？”
夏芒一怔，这是意念师的手段，精神为意，念力化骨，凝聚森罗之网，网罗封困敌手。
“这猎妖司的人跟踪了这么久还是出手了……看来得和他们好好讲一讲道理。”
他摇了摇头，伸手，握拳，朝天一捣！
“蓬——”
银网瞬间被轰碎，“意念森罗”消散无形。
跳楼人凌空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是那个运动装青年阿杰，他上下打量夏芒，啧啧嘴：“深藏不露啊！”
刚才那瞬间出拳的气势，至少是四境巅峰武者级别！
“我是个正常人。”
夏芒神色冷静：“但我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他一直说自己是个正常人，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个普通人。
修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遇到危险能有自保之力，他没被污染过，不能成为意念师，想要变的强大，唯有练武。
武者，意念师、妖魔者、污染者，是这黑暗时代最主流的变强体系。
妖魔者是异类，污染者是精神彻底失常的疯子，意念师是精神失常者良性变异后诞生的……夏芒想变强，只有一条路：成为武者。
可惜……武道粗鄙，打架只懂用拳头，被其余三系鄙视没有技术含量，称之为：粗鄙的莽夫。
“正常人？”
青年阿杰失笑：“不正常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在疯子眼里，正常人才是疯子。”
夏芒不以为意，坚持自己一贯的思想：不跟疯子计较。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猎妖司现在居然连疯子都收……他摇了摇头，真是堕落了。
突然，他看向对面的大阳湖。
湖面上有一道婀娜身影踩着水波走来，对方穿着修身小西装，大波浪长发，妆容精致，脚上穿了双红色恨天高，踏水成纹，摇曳生姿。
夏芒盯着对方，眼睛都不眨。
莹姐嫣然一笑，觉得夏芒被自己的美丽迷倒……倒是个很懂欣赏的年轻人。
“穿着红色高跟鞋玩踩水水上漂……”
夏芒摇摇头，说了句让莹姐差点当场崩溃的话：“阿姨，你好骚哦！”
青年阿杰闻言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暗中，巡狩司的众人目瞪口呆，这厮的嘴巴好毒！
“……啊！啊！啊！”
莹姐气的浑身发抖，差点掉进大阳湖里，怒容满面：“你你……你说谁骚？！你叫谁大婶儿？”
她向来自称小可爱的！
“别生气，大婶儿。”
夏芒一脸淡定地说：“生气会让你老的更快，你脸上的粉儿簌簌掉，跟下雪似的……都掉两斤了吧？”
蓬——
莹姐的怒火让大阳湖的湖水炸响，气急败坏地尖叫：“混蛋！”
暗中的巡狩司众人咂舌，这夏芒论毒舌能力是顶流啊。
“活该！”
辰龙的国字脸上露出一抹快意：“熊莹这女人年纪一大把，还自以为是小可爱女神……女人贵自知！”
其他几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老大这反应……有故事啊。
那个贱兮兮的声音道：“老大，我听说你当初跟这位守夜司的莹婶有过那么一段……”
辰龙脸色微变，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也听说过。”
扛着钓竿戴蓑笠的人没看到辰龙使眼色，说道：“据说，当初老大是守夜司新人里的门面，很受领导器重，可谓是前途无量，但却痴迷于这位守夜司曾经的女神……莹婶儿，咳咳，大家暗地里现在都叫莹婶儿。”
“……可惜表白被拒，老大羞怒之下，从守夜司辞职，加入了咱们巡狩司。”
“当然，守夜司的说法是背叛——”
砰！——
渔夫被一巴掌拍翻在地，蓑笠都掉了。
几人憋笑，看渔夫的惨样，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老大，想笑不敢笑。
……
莹姐快被气疯了，她就没见过嘴巴这么欠抽的人！
在守夜司她就是女神，谁敢这么跟她说话……身后一票的追求者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对方。
“阿杰，打他！”
莹姐狠狠瞪了眼在一旁看笑话的阿杰，命令其出手，至于她为啥不亲自动手……这么美丽精致的妆容要是因为打架弄乱了她还得再画两小时！
为这么个贱人不值得！
阿杰无奈，只能上前，对夏芒说道：“这么跟女神说话……难怪你是单身。”
“女神？呵呵。”
夏芒冷哂：“单身是因为我觉得女人只会影响我思考的深度，以及大脑运转的速度。”
他可是研究日月的男人！
脑子转的不快可不行。
“……，算了，先拿下你。”
跟疯子理论毫无意义，阿杰放弃了，准备先逮捕了夏芒再说，他直接……瞪眼！
哧！哧！——
他的眼睛里突然间涌出浓郁的光束，犀利如剑，星罗棋布，瞬间交织成了一根箭矢，隔空直击夏芒的眉心。
这是“眼神之箭”。
意念师的独家手段，以念力化作箭矢，从眼中迸发，犀利无匹，刺击对手的精神识海。
“精神之箭”只是它的学名，其实它还有俗名：
给你一个眼神，或者……我用眼神瞪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