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柳熙然是真馋了，晚上一个人就炫了两大碗。
三人刚从外面散步回来——主要是柳熙然吃撑了直哼唧，夏禹便干脆提议出门走走，权当消食。唐清浅拗不过两人，只得一同跟着。
散步回来，时间也才七点半。这个点，远在淮州的谢夭夭，晚自习才开始不久，今天应该是语文。顾雪就更不用说了，后面还有两节漫长的晚自习等着。
因此，哪怕唐清浅已经把下午拍的车型照片发到了群里，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回应。另外两个姑娘正被学业“绑架”，根本无暇他顾。
“哎呀，感觉...没有顾雪和夭夭在，好像连空气都安静了好多，有点无聊...”柳熙然换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沙发边，把自己窝进去，拖着调子抱怨道。
夏禹闻言不由得失笑：“那明天跟我一起回淮州？”
“回淮州，她们不也一样要上课？到头来还不是只有我和柳熙然两个人在家。”唐清浅一边走向沙发，一边冷静地反问。
“唐小姐这话...是已经默认自己会跟着一起回去了？”夏禹笑着看她。
唐清浅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茬，只是也陷进了沙发里。“我明天有课。”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稀奇呢？”柳熙然立刻接上，语带调侃。
夏禹跟着走到沙发边，三个年轻人就这么一脸倦怠地瘫在柔软的坐垫里。
“洗澡？”柳熙然懒洋洋地抛出下一个议题。
“嗯。”唐清浅淡淡应了一声。今天走了不少路，以她的体力储备和喜静不喜动的性子，确实感到乏了。
夏禹的表情却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实际问题。
“那然后呢？”柳熙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歪过头，坏笑着看向唐清浅。
“睡觉。”唐清浅往沙发更深处缩了缩，眼皮都懒得抬，“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那当然是...看看电视？或者...聊聊天？”柳熙然笑得更加促狭，目光又瞟向夏禹，希望他能领会自己那点没明说的、带着颜色的小心思。
“呃...我可能得回去一趟。”夏禹有些无奈地开口。
“现在？回淮州？”柳熙然诧异地坐直了身子。倒不是没有车票，只是...这决定未免太突然。
唐清浅也蹙眉看向夏禹。
“不是回淮州。”夏禹解释道，“我没带换洗衣服过来。在这儿...怎么洗澡？”
“欸，等等...”柳熙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你上次来穿的衣服，好像还留在我卧室衣柜里呢！”
“那我的浴巾呢？”夏禹无奈地提醒她这个更关键的问题。
“那...要不，你用我的？”柳熙然歪了歪脑袋，语气天真又大胆，立刻换来唐清浅一个无声的瞥视。
“算了，你们在家休息洗漱吧。我回趟家，很快。”夏禹说着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柳熙然也立刻弹起来，“天晚了，我保护你。”
夏禹被她这“保护”的说辞逗笑了。一旁的唐清浅显然已经懒得再动弹，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便。
“那走吧。”夏禹拿起钥匙，柳熙然也跟了上去。两人又一次出了门，留下唐清浅独自窝在沙发里，享受着这份喧闹过后的、短暂的静谧。
“咱爸妈...在不在家？”走向地铁站的路上，柳熙然被他牵着手，随口问道。
“不清楚，”夏禹实话实说，“偶尔加班或者有应酬，不在家的可能性也不低。”
柳熙然悄悄咽了口唾沫。
说实话...这好像....是个机会啊。
夏禹压根没想到这一层，牵着她上了地铁。车厢微微晃荡，里面挤满了神色匆匆或一脸倦怠的归家人。两人就像最寻常的情侣，安静地并肩站着，偶尔低头耳语，融化在都市夜晚流动的光影里。
“果然都不在...”
看到庭院门锁着，夏禹便知道家里没人。不过这个时间对江城来说还算早，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
柳熙然点亮密码。夜色朦胧，夏禹按亮客厅的灯光。
“说起来...这次来江城，我还没回过家呢。”夏禹说到这里，语气也有些无奈。
柳熙然没吭声。夏禹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啊？没事！”柳熙然回过神连忙开口，“就是...我也好久没过来了。”
“我也...”夏禹尴尬地挠挠头，“上次来，直接就睡在那边，没回家。”
夏禹走进次卧，从衣柜里翻找自己的浴巾。既然来都来了，干脆把那边该换的牙刷也拿支新的，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
他正盘算着，柳熙然也跟了进来。
“嗯？次卧好像没住人欸...”柳熙然好奇地张望。她来这边通常只在客厅坐坐，卧室这类私密空间，基本没进来过。
“我爸妈睡主卧。偶尔工作忙会分开睡，不过看样子这几天次卧都没用过。”夏禹随口解释，手上利落地叠好一套衣服，准备带过去，以防万一又没得换。
最好拿成套的，搭配有保障...
那件常穿的白t恤呢？
这么一想，自己在淮州衣服少似乎有原因了——淮州、江城的这边和那边，甚至京城顾雪的卧室里，都备着他的衣服。从这个角度看...算不算一种另类的“处处留情”？
夏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抬眼却见柳熙然又有些走神。
“怎么回事？怎么老走神？”夏禹有些纳闷，难不成今天真把这姑娘累傻了？
“咳咳...”柳熙然轻咳一声，脚步慢慢往外挪，“夏禹你慢慢挑哈...”
？
这姑娘在搞什么？
夏禹听着柳熙然走出去，紧接着“啪嗒”一声——
客厅的灯被关上了。
“关灯干嘛？”夏禹扬声问。
“省电啊。”柳熙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理直气壮，“咱俩又不在客厅，开灯做什么？”
“不是...开五分钟和开三分钟能省多少电...”夏禹无奈，“咱俩一会儿就走了。”
柳熙然没接这话，反而看向他手里已经收拾好的衣物包：“衣服收拾好了？”
“嗯。”夏禹应声，准备再去拿支新牙刷就齐活了。
眼前骤然一暗。
柳熙然“啪嗒”一下，把次卧的灯也关了。现在只剩下朦胧的夜色，和窗外远处零星的灯火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不是...”夏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也是为了省电？”
“嗯...”柳熙然往前走了两步，在昏暗中平视着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它...可以是。”
“不是...清浅还在家等着呢...”夏禹试图控制一下局面。
“怎么？她是需要抱，还是需要哄？”柳熙然反问，又贴近了些。
“问题是咱爸妈随时都可能回来！”夏禹压低声音，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点心虚。
“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柳熙然摸出手机，“你打，还是我打？”
没等夏禹回答，她已经利落地拨通了电话。
“喂，妈？”柳熙然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熙然，怎么了？”叶玉玉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
“那个...我和夏禹想来家里拿浴巾和换洗衣服，爸妈你们在家吗？”柳熙然语气自然。
“哎哟..我们还真不在家...”叶玉玉说道，“但是我记得夏禹应该有钥匙吧？”
“嗯，我有。”夏禹开口接话。
这一声回应，在昏暗里仿佛一个微妙的信号。柳熙然看向他，明明光线昏暗，却似乎能看清彼此眼中翻涌的、相同的情绪。
而夏禹这一开口，也意味着他默许加入了这场“冒险”。
“那你们自己拿吧。我和你爸在外面应酬呢。”叶玉玉说道。
“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柳熙然追问，甚至贴心地补充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要是快了，我和夏禹就烧壶水，在家等一会儿，看看你们好不好？”
夏禹真的有些震惊了。难道...柳熙然这家伙，真是个天才？
“不用不用！时间长着呢，估计得十点多。这饭局才刚开始，人还没来齐。”叶玉玉语气里满是欣慰，“你们拿了东西就回去休息吧！估计今天也累坏了。”
“好，妈妈你忙吧。”柳熙然应道，听着电话挂断。
“十点多...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柳熙然看着他的眼睛，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的床上。
“你觉得...咱俩拿个衣服，拿了两个小时，这正常吗？”夏禹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最后的、象征性的“抵抗”。
柳熙然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她踮起脚，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唇。
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夏禹微微后仰，稍微分开一点距离，低声道：“不是...当时你要是把这股聪明劲儿用在学习上，我觉得江大对你来说都是屈才了...”
“我说了，我一直很聪明。”柳熙然嘟囔一声，气息拂过他唇畔，“至于唐清浅...她都知道。藏什么？”
“回去我可不负责哄。”夏禹含笑说。
“一人哄一半。”柳熙然追加条件，语气不容商量。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