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北城了?”许长夏一愣,反问道。
“对。”
“说了去几天没有?”周箐比许长夏还着急,又问道。
“恐怕要去个两三天呢,这次开会的内容很紧要,北城那边也是临时通知的,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二团团长认真回道。
周箐听着,回头看向了许长夏。
等到二团团长回了屋,周箐才走到许长夏身边小声道:“没事儿,过两天就回来了,咱们耐着性子等一等就好,嫂子在这儿,嫂子能照顾你。”
许长夏倒也不是着急自己没人照顾,只要她下身不再流血就没事儿,而且医院还给她开了安胎药。
她急的是,江耀能不能早些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
几天后。
许长夏正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的,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长夏?”是李旅长的声音。
许长夏急急忙忙地漱了口,去开了门。
门外李旅长风尘仆仆的,肩上还背着包,见许长夏来开门,随即面带歉意朝她道:“江耀托我来和你说一声,他这些天应该没法回来了。”
“怎么?”许长夏愣了几秒,反问道。
“虽然这是军事机密,但这是在岛上,我就直接和你说吧。”李旅长压低声朝她道:“连同江耀在内的一批人,被提前派往了边境作部署。”
许长夏听李旅长说着,彻底愣住了。
李旅长说的提前部署,应该就是之前许长夏和江耀说过的,Y国会在边境的老窝山进行突袭。
没想到江耀这么快就会被派过去!
这才四月二十二号,许长夏记得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时间,战争开始的时间分明是四月底或者是五月初那几天!
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对江耀说,他这就出发了?!
“这件事儿事发突然,我们几个团这两天也会即刻分批出发,所以,在开战之前,江耀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李旅长说着,将口袋里的一串珠子递给了许长夏,道:“这是江耀托我带给你的,他说你看到这东西就会明白了。”
许长夏接过李旅长递到自己手上的手串,这是江耀和陈砚川一对的那串开过光的乌木珠。
她盯着这串乌木珠,半晌都没做声。
江耀的意思,她当然明白。
一来,是给她留个念想。
二来,他将珠子交给她,无非是告诉她,假如他牺牲,往后便让陈砚川来照顾她。
“他说什么了吗?”许长夏沉默半晌,红着眼睛望向李旅长。
“什么都没说,就说你看到这东西自然就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李旅长匆匆回道。
许长夏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间紧迫,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会让你嫂子照顾好你,你放心!”李旅长朝她急匆匆道。
“李旅长!”就在李旅长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长夏忽然又叫住了他。
“怎么?”李旅长回过头又看向她。
许长夏知道,在开战之前,自己怕是见不到江耀了,但是李旅长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碰见江耀。
她噙着眼泪朝李旅长笑了笑,道:“假如你能在战场上碰见江耀的话,你替我帮他说一声,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我怀孕了。”
李旅长闻言,愣住了,好半天才错愕地看向许长夏的小腹:“多长时间了?怎么之前没说呢?”
早知如此,许长夏在怀疑自己怀孕那几天,就把这事儿告诉江耀了。
她就怕自己弄错,让江耀空欢喜一场。
可是,就算是空欢喜一场,也好过现在江耀对她怀孕的事儿一无所知,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回道:“快七周了。”
如果江耀晚几天去边境的话,恐怕他离开的时候,她都快要显怀了。
李旅长飞快地算了下,那刚好是江耀回杭城休假的时候怀上的!
“你……”李旅长憋了半天,却只能长叹了口气,朝许长夏点头回道:“我知道了,到了边境,我会尽量想办法联系上江耀,把这事儿告诉他!”
“那就多谢您了,请务必一定要转告给他,这事儿对他来说很重要。”许长夏吸了下鼻子,再一次朝李旅长叮嘱道。
“好!我一定记得!”李旅长朝许长夏郑重地点头回道。
他说着,又看向许长夏的小腹:“江耀一定会开心的!”
除了打仗,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己的媳妇儿怀孕更重要呢?这种事儿,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排除万难也得让江耀知道!
许长夏看着李旅长急匆匆转身走了,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乌木串。
半晌,将它紧紧攥在了自己手中。
江耀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他也太傻了。
哪怕他真的不幸牺牲,哪怕以后再艰难,她也不会离开他离开江家,她会一个人,好好将他们两人的孩子抚养长大。
隔天,许长夏看见二团团长站在院子里,抱着自己的孩子,依依不舍地跟妻儿道别。
孩子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大概是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次分别,或许就是天人永隔。
圆圆也躲在她和周箐身后,眼睛红红的看着那边。
李旅长过两天也会离岛,所有的将士,都会在五天之内分别派往跟Y国交界的各处边境据点。
只要Y国的第一发炮弹越过边境线,就意味着战争会再一次开始。
许长夏不知道江耀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上面这么大规模地提前派出部队去边境守卫。
但,有所防御,总比一声不吭吃暗亏牺牲的人数会少上许多。
二团团长和他的妻儿,何尝不是面临着她和江耀一样的处境?
这岛上的所有将士,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明知这场仗开始,也许只是拿血肉之躯去赴死,但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为了保卫国土上千千万万个如同他们一样的小家庭,他们别无他法。
“好了,爸爸要走了,松开爸爸吧。”二团团长的妻子伸手抱过自己的孩子,孩子更是哭叫得厉害,嗓子都叫破了:“我要爸爸!爸爸你别走!!!”
“别看了,进屋里吧……”周箐噙着眼泪将许长夏和圆圆往屋里拉。
圆圆站在屋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外头的人,半晌,怔怔看向屋里的许长夏和周箐:“妈妈,江叔叔和爸爸也会离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