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儿八经的一大早，六点还没到，巫马就被激动的夜不能寐的刘海中给薅了起来。
“一大爷，咱不至于，不差这点功夫。”站在家门口，巫马打个哈欠，摸摸肚皮，“这才几点，离我们供电局上班还有一会呢。”
“再说了，我这还没吃早饭，等吃完早饭我去叫您成么。”
“别，在睡过头去，你也别在家吃了，我请你到外面吃去。”刘海中脸上顶着老大的黑眼圈，精神头倒是很亢奋，“你把脚扣带着，咱们吃完饭，直接去供电局试一试。”
“哎哟，我这心跟掉在半空似的，一晚上都没睡得着。”
“早点试完，把这块石头落了地，我也能安安稳稳回来补个觉。”
得，还是个急性子。
巫马揉了揉眼，看在免费早餐的份上，“那行吧，一大爷，你等我一会，我洗漱一下。”
收拾完个人卫生，巫马跟刘海中在个别早起的街坊眼中，一齐走出院门。
“一大爷，咱早上吃什么啊。”走在胡同里，巫马有些小期待，“是炒肝还是爆肚？”
上辈子他没来过京城，虽然也吃过这些传统的京城早餐，但不知道是做法还是原材料的问题，说实话，真心一般。
这辈子到是待在京城，但因为肉票匮乏的缘故，一直没机会品鉴一下。
“炒肝跟爆肚？现在哪来的下水。”刘海中无奈的看着他，“不是一大爷小气，你打听打听去。”
“小陈肠的炒肝和爆肚张的铺子，现在一个月都开不了两回张，想什么美事呢。”
“咱们今儿个去天兴居，我请你吃豆汁儿焦圈。”
豆汁儿？
一听这名巫马脸都有些发绿，虽然两辈子都没吃过，但这好大名鼎鼎的特色美食，听说过不知道多少回。
有说跟馊了的豆浆一样，有说起跟泔水似的，总体像那种靠‘我非得尝尝有多难吃’才出名的地方特色。
这能吃么...
看巫马这脸色，老京城人的刘海中马上就明白过来，当即一顿好夸，“别信那些外地人的话，他们那是不亏吃，没口福知道吧。”
“我跟你说，这豆汁儿啊，香着呢。”
“入口是有层次的酸香，口感醇厚，在吃上一口咸菜丝，回嘴甘甜。”
“而且豆汁儿是绿豆做的，夏天来这么一碗，防暑解热，好着呐。”
“那，得试试，试试。”巫马咽下口水，给自己加油鼓劲。
苦日子过了这么久了，连树皮都吃的下去，他还就不信，豆汁儿能难吃到哪里去，说不定就是以后人物资丰盛，才看不上这吃食的而已。
天兴居在京城名声不小，尤其爆肚跟豆汁最为出名，爆肚因为原材料供应问题吃不上，但还是有很多京城人来这里喝豆汁。
他们来的已经够早，但店里已经没了空位，好在是大夏天，刘海中付完钱票，带着他往外面一坐，早晨清爽的风感觉倒比店里还舒服些。
很快服务员就大碗小碗把东西送了过来，一人一碗豆汁儿，配两个焦圈和一小碟淋了辣椒油的咸菜丝。
碗里的液体呈灰绿色，稍泛些许细密的气泡，如果不看颜色，质地有些类似没有过滤的豆浆。
鼻尖隐隐传来的酸馊的气味，让巫马心里打起退堂鼓。
这豆汁，也不是非尝不可。
刘海中斜了他一眼，很有些自得的端起碗示范，趁热大口吸溜了两三口，脑门都能看到微微冒汗，这才夹起跟咸菜放进嘴里。
“嗯，地道~”
“这豆汁儿啊，就得先喝上三大口，酸味直冲脑门，整个人都精神了。”
“巫马，你就像我这么喝试试。”
刘海中殷切的目光让巫马头皮发麻，人家请他品尝引以为豪的家乡菜，不尝尝未免太不礼貌。
咽口唾沫，巫马端起碗，就像刚刚刘海中那样，凑到嘴边大口这么一吸溜。
“呕~”
一股子酸涩包裹住他的舌头，酸味直冲天灵盖，等豆汁滑到舌根，那股子类似像是汗水混合着泔水的腐臭，让巫马五官皱成一团，身子一侧，哇一下把豆汁全吐了出来。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味道，但巫马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文艺点形容，像是阴雨天返潮时已经发霉好几年的抹布。
形象点，就跟一个二百多斤的壮汉，跑完马拉松后大汗淋漓的，抓着你脑袋往他咯吱窝一夹...
你赢了，豆汁儿！
哈哈~
周围的老食客轰然大笑，看那些外地人喝豆汁出丑，都快成他们固定娱乐节目了。
“快吃口焦圈缓缓。”刘海中帮他拍拍背，压着笑关心道：“第一次喝都这样，你等会在尝尝，就着焦圈咸菜，好吃着呢。”
“不不不，一大爷，还是您喝吧，这宝贝我是无福消受了。”巫马感觉自己舌苔上现在都是豆汁，一说话全是那个味道，赶忙抓着焦圈塞进嘴里，心有余悸的说道。
后边无论刘海中跟其他热情的食客在劝，巫马也都没在碰过那碗豆汁，就这么一口都留了心理阴影，一碗下去不得要他半条命喽。
没能把家乡的没能推广出去，刘海中有些不开心，不过很快他就振奋精神，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饭后拉着巫马兴冲冲直奔供电局。
要是脚扣真成，高小文化的他，却能把名字留在书上，让那些知识份子学习，他老刘要出息啦~
到供电局的时候，还没到上班的点，不过已经来了不少人，同样变黑不少的林海涛看到他，挥手打起招呼，“巫马，你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
“有点事，早点过来。”巫马打个哈哈，“海涛，科长来了没。”
“还没到点，应该还没有吧。”林海涛挠了挠脸，这才看见一直跟在巫马身边的刘海中，好奇道：“巫马，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们院里的管事大爷，是轧钢厂的六级钳工，手艺人。”巫马大拇指一竖，“我请他帮忙做了点东西，正好今天让科长掌掌眼。”
“哦，您好您好。”客气的跟刘海中打完招呼，林海涛很好奇的凑到巫马身边，“你做什么好玩意了，还要科长掌眼。”
“当然是好东西。”巫马神秘的挑挑眉，“正好，海涛，你去仓库拿俩三角板过来，趁科长还没回来，我们先试试。”
“什么好东西啊，这么神秘。”林海涛忍不住好奇的嘟囔两句，不过还是很快就跑进办公楼，“你等会，我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