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北方的冬天，在厚达几十公分的冰面上滑冰，可谓是最具特色的运动，很受青年，尤其是情侣们的喜爱。
这倒也算正常，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滑冰时相互扶持、牵手、摔倒了抱在一块都被认为是一种自然的身体接触，给小情侣们提供了可以大大方方亲密互动的机会。
就跟后世那些带女朋友看恐怖片，玩鬼屋的理由是一样的。
主要是刺激...
基于这种原因，除了滑冰外，这里也吸引了一些不速之客
比如想拍婆子的街溜子，想展现优越感的大院子弟，好狠斗勇的顽主老炮，以及流窜作案的盗窃抢劫团伙。
男男女女五花八门的，混乱程度不比天桥下面好到哪去。
为此，每年冬天，各大冰场附近的派出所都会联合一些工厂保卫科以联防、巡逻、驻点的方式，用以解决各类纷争。
这也是乖乖女何雨水之前不敢一个人来滑冰的主要原因。
京城滑冰场很多，最出名有两个。
北海公园因其历史皇家园林的背景，一向是那些大院子弟跟老炮扎堆的地方。
另一个就是什刹海冰场，地方大，人多，属于平民滑冰的乐园，巫马跟何雨水去的就是这里。
前海近四万平的冰面被木桩跟芦席围挡分割成规整的几何状，围挡四角挂了许多诸如‘锻炼身体 建设祖国’、‘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等标语，最多的时候可以容纳近万人在此滑冰。
他们来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粗略一扫，起码得两三千人。
冰鞋刮擦冰面发出的呲呲声、孩子坐冰车的尖叫、大喇叭里断续播放的歌曲和玩伴间起哄嬉笑声不绝于耳，好一幅冰上喧嚣，人潮如沸的热闹画面。
何雨水亦步亦趋的跟在巫马身后，目光扫过冰面，看着那些肆意释放青春的男男女女，眼神里既害怕又憧憬。
要不是有红袖章时不时巡逻经过，恨不得揪着他的衣摆，生怕把自己给弄丢了。
为了方便人们滑冰，在冰场入口，东南角的一个简易平房里有专门的冰鞋租赁服务，此时门前已经排了一列不短的队伍。
好在租鞋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轮到他们。
冰鞋有限，租赁窗口看似开放，实则隐含门槛。
工作证、学生证是最优选，退而求其次有街道办开具的身份证明，再或者就是在租赁处有熟人。
街溜子们被视为游手好闲的‘不稳定因素’，很少能走正规途径租到冰鞋。
这些人要么家庭条件不错，自己花大价钱买，条件一般的，就只能自己做了。
一块木板锯成合适的形状，钉上几颗螺丝，下面固定粗铁丝或者铁条，两侧绑带用麻绳将就。
糙归糙，一样能滑，京城里用这种鞋的不少于五成，速度不比正经冰鞋差多少。
按老京城的话来说，这叫‘寒碜得精神’。
巫马跟何雨水俩菜鸟是没法体会这种精神了，把自己的工作证跟何雨水的学生证递进租赁窗口，“同志，两双冰鞋。”
工作人员抬头打量一下他们，将证件信息登记在记录本上，“押金一块，一小时五分钱。”
交钱拿鞋，他们俩坐在边上的凳子上换上冰鞋，扶着木质围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面面相觑。
他们俩好像都不会...
不想在小姑娘面前丢份，巫马撅着腚维持着平衡，故作镇定道：“没事，滑冰不难，雨水，你像我这样，先保持住身体平衡。”
后世他玩过几次滑轮鞋，应该跟滑冰，差别不大，吧？
看看冰面上人们潇洒肆意的姿态，在盯着他翘得老高的屁股，扶着围栏的何雨水有些迟疑，“是这样的么？这也太难看了吧...”
“还没学走就想着跑了？”巫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学习滑冰得有一个过程，咱们先站稳了，然后在学怎么滑，一步步来嘛。”
从没滑过冰的何雨水被说服了，颤颤巍巍松开手，学着巫马的样子撅着腚，跟企鹅似的蹒跚两下才稳住身形，半蹲着的膝盖直达颤。
“对喽，恭喜你雨水，滑冰你已经学会了一半。”巫马胸有成竹的指挥道：“什么运动都有他的技巧你知道吧，接下来听我指令，右脚往后蹬，然，哎哎哎哎...”
想做个示范的他，右脚刚一用力，身体就失去平衡，右脚刀面也不知怎么的跟抹了油一样打滑，整个人控制不住身形，不停哎呀怪叫着的手舞足蹈。
“巫马，快，快扶着...”何雨水心一下就慌了，完全忘记自己也不会滑冰的事实，还妄图救人，结果刚站起来就脚下就打了滑，还不凑巧的被巫马抓到衣袖，闭着眼吓得连声尖叫，“啊啊，你别拉我，别拉我。”
两人跟抽风似的在地上乱蹬，没几下何雨水就身子一歪，尖叫着往前摔倒。
嘭～
咦，怎么软绵绵的？
何雨水眯开一条眼缝，却看见自己把巫马压在身下。
可怜的，何雨水两只手都攥在胸前，直接压在巫马小腹，疼的他脸都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起来。”何雨水慌慌张张扶着冰面，还没完全站起来，脚下再次不受控制。
还没缓过来劲的巫马，看着闭眼尖叫，即将再次摔倒的何雨水，眼中泪光一闪而逝，吸气收腹，躺平在冰面上。
认命吧！
嘭～
“嘿，您二位这老太太钻被窝儿的功夫学的可到家了啊。”
哈哈哈哈～
俩人滑稽那样把在穿鞋区的人给笑坏了，几个小孩还嘚瑟的在他们身边，用自己最潇洒的姿势滑来滑去。
得，还是扶着栏杆慢慢学吧，不然肚子吃不消...
话分两头，他们在冰场愉快，嗯，愉快的玩耍的时候，家里的何雨柱可就受了累，不是别的，就为给巫马腌那点菜。
提着一块豆腐回来的时候，何雨柱还哼着小曲挺乐呵，等牛逢春把何雨水的话转达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孤男寡女出去玩，还不回家吃晚饭，却指挥自己这个当哥的给巫马腌白菜。
有这么办事的么，拿他这个亲哥哥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