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选了。”刘晴晴打断她，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属于她自己的冷静，“而且……我能感觉到，它没恶意。它只是……想活下去，想……完整。”
陆晨胸口堵得慌，喉咙发干。
他看着刘晴晴，看着她脸上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最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
“……怎么做。”
刘晴晴立刻动了，扑向中间那个水晶椅子。
手指在椅子边上的面板上划过，带起一串幽蓝的涟漪，沉睡的系统被唤醒了。
嗡——！
整个房间的光瞬间亮到刺眼，七个台子跟着发出低沉的共鸣，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发麻。
“你们去那边，”她指着角落一个小操作台，“按我说的，把防御系统打开，拖住他们！”
林秋雨瘸着腿赶紧过去，陆晨却没动，死死盯着刘晴晴的背影。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他声音绷得像根弦，“我们可以——”
“来不及了。”刘晴晴回头，脸上扯出一个极淡的笑，那瞬间，真有点像以前的她。
“信我……也信它。”
她拧开罐子，那个银蓝色的“种子”滑进她手心。
不再是隔着容器，那东西触手冰凉，表面的符文像活物一样流动，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头发空、时间都凝固了的古老感。
刘晴晴坐进椅子，把“种子”按在胸口。
嗡鸣声里，透明罩子无声合拢，把她封在里面。
椅子带着她缓缓升起，悬在半空。
“开防御！”她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已经带上了点金属回响，听着怪怪的，“准备激活能量序列！”
林秋雨手指头都快敲出火星了：“搞定！防御网开了！”
墙壁滑开好几个口子，露出黑洞洞的炮管，电流噼啪乱窜。
入口那边，金属被暴力撕扯的声音炸响，听得人牙酸。
“艹！他们进来了！”林秋雨吼道。
陆晨一把抄起旁边台子上扔着的一把怪模怪样的枪——看着像能量武器，对准了刚被撕开的入口。
罩子里，刘晴晴闭着眼，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种子”。
银蓝色的纹路顺着她指缝爬出来，缠上“种子”，又从“种子”表面蔓延回她身上，光芒越来越亮。
“种子”嗡嗡作响，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吞噬。
“连接建立中……”系统音混合着刘晴晴的声音传出来，分不清是谁在说话，“意识同步率：27%……43%……59%……”
整个房间震得更厉害了，头顶那个半透明的球转得飞快，里面的光点彻底疯了，搅成一团看不清形状的能量风暴。
“连接建立，意识同步率：78%…85%…91%…”
刘晴晴浑身筛糠般抖着。
皮下的银蓝纹路沸反盈天，跟胸口那“种子”连成一片，光芒乱窜。
她脸绷得死紧，嘴唇哆嗦着张开又合上，像在承受极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透明罩子里，无数幽蓝的数据流凭空冒出来，绕着她疯狂打转，形成一圈圈刺眼的光环。
“草！”林秋雨吼了一嗓子，手指头都快戳进屏幕里，“脑波读数爆表了！要烧干了！”
轰隆——！
入口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终于扛不住了，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
第一个追踪者挤了进来。
那身形扭曲的不似人形，在幽蓝的光线下，透着一股子冰冷和怪诞。它脑袋上那个半透明的罩子闪着瘆人的红光，一进来就死死“盯”住了半空中悬浮的刘晴晴。
“这边！”陆晨吼着，手里的能量武器喷出蓝色的光束，正中追踪者胸口。
那东西只是晃了晃，脚步都没停，被击中的地方淌出几滴银色的、黏糊糊的液体，然后继续往前冲。
又是两个追踪者从破口钻了进来，身体拧成各种诡异的角度，动作快得吓人，目标明确，直扑控制台。
墙壁上的防御炮台自动开火，激光束乱射，却被追踪者身上浮现的一层薄薄的能量盾挡了大半。
“同步率：97%…99%…链接完成！”
刘晴晴猛地抬起头。
那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两团纯粹的银蓝色光芒，没有瞳仁，没有眼白，只有无穷无尽的数据在里面奔流。
她双手缓缓离开胸口。
那颗“种子”自己悬浮在她身前，表面的纹路跟她皮肤上的图案严丝合缝，同步闪烁。
“数据风暴启动序列，激活。”
刘晴晴开口了。
声音很怪，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又混杂了另一个苍老、空洞的调子，两种声音叠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构建防火墙，隔离核心节点，准备能量脉冲。”
头顶那个巨大的半透明球体转速飙升，里面的光点搅成一团狂乱的漩涡。
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墙壁、地面、天花板，所有金属表面都亮起了复杂的纹路，跟刘晴晴身上的光一模一样。
第一个追踪者已经冲到控制台跟前。
林秋雨吓得往后一缩。
陆晨往前顶了一步，能量武器连发，打碎了追踪者肩膀上的一块甲片。
那追踪者根本不管，机械臂一甩，弹出锋利的切割刀刃，对着陆晨的脖子就抹了过来！
滋啦——！
刺耳的电流爆鸣声炸响！
“数据风暴，释放！”
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波动，以刘晴晴为中心猛地炸开！
起初无声无息，紧接着化作一道刺眼的光墙，蛮横地向外扩散！
光墙扫过之处，所有的电子设备屏幕狂闪，火花乱冒。
那三个追踪者浑身剧烈抽搐，动作一下子变得迟钝、混乱，像是喝醉了酒。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追踪者，面罩上的红光疯狂闪烁，身体零件发出“咔咔”的怪响，肢体动作完全失去了协调，内部的控制系统显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它僵硬的扭头，朝向刘晴晴，发出一连串尖锐的、断断续续的机械噪音，像是在拼命往外发送求救信号。
“数据风暴第二阶段，开始。”
刘晴晴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她缓缓抬起手臂，遥遥指向那几个还在挣扎的追踪者。
房间里所有的纹路彻底亮起，地面、墙壁、天花板连成一片，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的能量网络。
又一波能量席卷而出，这次目标更明确，像是有生命般，直接锁定了追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