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抱着小团子,脚步没有停。通道塌陷的震动还在身后传来,但她已经不再回头。楚墨渊走在她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近了些,他的呼吸很稳,目光始终落在前方。
眼前的空间骤然开阔。
一间巨大的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壁光滑如镜,地面由整块黑石铺成,泛着微弱的冷光。正中央立着一座水晶台,通体透明,内部有流光缓缓流动。台上放着一件物品,形状不规则,表面不断变幻色彩,像水波一样折射出层层光芒。
那东西不大,却让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
林悦儿站定,胸口的胸针又开始发热,但这次是温热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金属。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小团子闭着眼,脸颊红润,呼吸均匀。她把外套拉紧了些,遮住他的脸。
楚墨渊往前半步,目光扫过四周。石室没有其他出口,只有他们进来的那条路,此刻已被落石封死。空气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忽然,水晶台上方浮现出一行字,悬在空中,发着淡金色的光:
“欲取此物,先明其用。若心存私欲,即刻驱逐。”
林悦儿看着那行字,没有动。
她想起第一次在心源空间种出灵草时,指尖沾着露水,母亲喝下茶后睁开眼的样子;想起柳如烟吃完低卡甜品后笑着说“这味道像小时候妈妈做的”;想起许明川握着她的手说“你救了不止一个人”。那些都不是为了变强,只是为了让人少一点痛。
她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但清晰:“我要用它,继续种能治病的草,养能安抚情绪的兽。我不想要控制谁的力量,只希望以后有人受伤,能有人接住他们。”
话音落下,水晶台的光芒轻轻闪了一下,像是回应。
楚墨渊看了她一眼,走上前。他站在她身边,袖口的翡翠药鼎在光下微微反光。他说:“我以前觉得,只有数据和研究才能改变世界。现在我知道,有些东西不在实验室里,在人心上。我想用它,让医术不只是开药,而是真正连上人和自然。”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治不起病而放弃。”
台面的符文缓缓转动一圈,蓝光向外扩散三尺,笼罩住他们两人。
林悦儿低头,轻声唤小团子:“醒一醒。”
孩子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瞳孔是淡金色的,干净得像清晨的湖面。她把他抱高了些,让他面对水晶台。
“如果我们拿到它,你想做什么?”她问。
小团子抬起小手,指向她的胸口,声音清亮:“让妈妈种的花,开满所有地方。”
林悦儿笑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他搂紧了些。
水晶台的光芒突然增强,整个石室被照得如同白昼。台面上的神秘物品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要飞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几个身影从残破的通道口冲进来,脚步踉跄,衣衫破损。是那些黑影。他们脸上带着血痕,眼神混乱,可一看到水晶台上的东西,立刻停下,死死盯着。
其中一人喘着气,嘶哑地说:“我们也……要守护宇宙!”
没人回应。
另一人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发抖:“我……我可以用它建立新秩序,让弱者不再受欺负……”
他话还没说完,水晶台的光芒猛地一收,随即射出一道白光,直击那人胸口。他整个人僵住,皮肤迅速干枯,像被抽走水分,几秒后化作灰烬,散落在地。
其余黑影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惧色。
林悦儿没看他们,只是把小团子护在怀里,目光依旧看着水晶台。她说:“你们可以说。但这里听的是心,不是嘴。”
一个黑影咬牙:“凭什么你们就能通过?我们一路拼杀过来,凭什么你们站着说话就能拿到东西?”
林悦儿转头看他:“你们是为了得到才来的,我们是为了守住才来的。”
那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另一个黑影突然吼道:“力量应该归强者!我们才是最强的!”
他刚喊完,白光再次闪现,将他吞没。
剩下三人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其中一个低声说:“我只是……想治好妹妹的眼睛……她看不见已经十年了……”
他声音很小,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水晶台的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却没有攻击他。
林悦儿看着他,轻声说:“那就说出来,别怕。”
那人抬起头,眼里有泪:“我想用它治好她的眼睛……让她看看春天的花是什么样子……别的什么都不求。”
水晶台静了几秒。
然后,一道柔和的光从台面升起,轻轻拂过他的身体。他没消失,也没受伤,只是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又有一人开口:“我想重建村子……火灾后大家都走了……我想让他们回来……有吃的,有住的,有希望……”
光再次拂过他。
最后一人沉默很久,终于说:“我……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谁。我记不得家,记不得名字……我只是不想再忘了。”
光也落到了他身上。
三人没被驱逐,但也没有靠近水晶台的资格。他们退到角落,低头站着,不再说话。
林悦儿收回视线。
水晶台上的神秘物品开始缓缓旋转,光芒越来越亮。台面浮现出五个凹槽,和之前阶梯尽头的一样。她摸了摸胸前口袋,星核碎片还在。楚墨渊也伸手按了按内袋,玉管未动。
可剩下的三个凹槽,依旧空着。
她抬头看向四周,石室安静,只有光在流动。
小团子在她怀里动了动,小手搭在她肩上,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什么开心的梦。
楚墨渊低声问:“你说,会不会根本不需要别人?”
她看着他。
“也许考验从来不是等谁来填满,而是我们有没有坚持走到最后。”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放在水晶台上。
台面震动了一下。
光芒突然收拢,全部汇聚到神秘物品上。那东西浮了起来,悬在半空,缓缓转向她。
小团子睁开眼,指着它,笑了。
楚墨渊站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台上的手上。
水晶台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制被彻底激活。
林悦儿感觉到胸口的胸针变得滚烫,但这一次,她没有躲。
神秘物品缓缓下降,朝着她飘来。
小团子伸出小手,指尖碰到了那层光晕。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