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军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
到了傍晚时分，城头上的刘备和诸葛均等人就看见北面平原之上烟尘滚滚了起来。
众人立在城头，只见在金色夕阳的映射下，满眼青翠的大地上，身披铠甲、擎着军旗的偌大军势蜿蜒而来，宛如一条黑色巨龙。而巨龙的两侧，上千黑甲骑兵分散开来四下奔驰、护卫两翼，恰恰就如这只大军在张牙舞爪一般。
“主公，这就是二十万人的阵势么......”
看着对岸黑压压的人头，诸葛均不由地拍了拍胸口，心中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军师还是太过年轻，想当年官渡之战时，袁绍阵势比起现在，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头来不也照样败北了么......”
刘备嘴上说的硬气，但扶着城墙那双略微颤抖的手掌，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叔，叔父，襄阳能守住吧，应该能守住吧......”
一旁刘琦脸色惨白，在伊籍等人搀扶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狼狈瘫在地上。
看的出来，城楼上众人面色都不太正常，早已没有了之前那股豪言壮志。
毕竟亲眼见到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在心里上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关羽。
“大哥，与我五百人，我这就出城，去搓搓那曹贼的锐气！”
见到刘琦如此软弱的表现后，关羽冷哼一声，眉间露出了一股不屑的神色。
刘备自然是摇头拒绝：“二弟，有兴霸在江面巡视，现在还用不到你出马。”
不错，作为防守一方，刘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呆呆等着曹操大军冲过来。
甘宁已经率五千水军，乘着两百只战船，死死将汉水封锁住，阻挡敌军渡江。
而曹军那边似乎主动放弃了进攻，先头不对甚至开始当着荆州众人的面，在北岸若无其事的安营扎寨。
不多时，一缕缕炊烟从军营中飘出，总算是减缓了刘备等人内心的焦虑。
“报！”
只见传令兵快步来到了刘备面前，大声汇报：“主公，甘将军来报，对岸敌军开始沿江砍伐树木，似乎是想制作木筏。”
“这么快？”
刘备惊叹一声，似乎没想到曹操的动作如此迅速。
“没那么快！”诸葛均摇摇头，“敌军多为北人，就算做好木筏，也需稍加适应，今晚过不来的。主公，回去睡个好觉，准备迎敌吧！”
刘备松了口气，朝众人挥了挥手：“有军师这话，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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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水北岸。
迎着灼灼烈阳，一整队曹军各个赤膊卸甲，正在拼命挥砍周边树木。
曹仁坐在伞盖下，指挥着工匠，有条不紊的将木材进行简单加工，制成一只只木筏。
只见他瞥了眼河岸边的木筏，“老翁，还要多久？”
一名老翁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将军，现在已有百余只木筏，还需一日，便可凑齐两百只。”
“一日，一日......”
曹仁轻声嘟囔几句，随即朝一旁大声喊道：“把冯楷找来！”
不多时，一名膀大腰圆的武夫踱步赶到，正是督七路大军之一的大将冯楷。
这冯楷本是荆州南郡人士，对此间地形水文颇为熟悉，才被曹操委以重任，独领一军人马。
“冯楷，上游可曾发现民船？”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冯楷粗声回道：“将军，周围百姓早就被那刘备迁走了，桥索也尽被刘备提前破坏，别说船了，就是连块木头，也不曾发现啊！”
曹仁点点头，继续问道：“上游可有浅滩？”
“正值夏日，整条汉水水位上涨，即使有浅滩，此时也无法淌水渡江。”
“看来只有正面强渡了。”曹仁抬头瞟了眼江面上的船只，转头问道：“可曾查清楚了，敌军将领是谁，江上有多少士卒？”
冯楷点点头，指着江心那只高三丈的楼船说道：“那高船便是敌军指挥所，江面上战船约五百余只，水军大概四五千人左右，至于敌军将领么，名曰甘宁，之前好像是个水贼。”
冯楷条理清晰，一一为曹仁道来。
“截江贼？”
曹仁轻哼一声：“一会儿是村夫，一会儿又是截江贼，这刘备军中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将军，这甘宁便是当日大闹柴桑之人，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
眼看曹仁就要飘，冯楷赶紧上前劝说。
“好了！”曹仁大喝一声，“刘备军中也就关羽还有点能耐，关羽不出战，我等正好去试探一番！”
想起昨晚曹丞相的吩咐，让他在今日务必组织一次试探进攻，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还何须犹豫？
“不等了。”
曹仁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烈阳，倏地从木椅上站了起来。
“趁午间敌军懈怠，我在岸边列阵，派弓弩手掩护。冯楷，你带一千人乘木筏强渡！”
“喏！”
冯楷神色一凛，拱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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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水江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数百只战船，横亘在宽阔的江面上，几乎已经将整条汉水封锁。
而江心正中，稳稳泊着一只高约三丈的楼船，在周围众多艨艟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将军，岸边曹军已经开始列阵，木筏也已放入水中，马上就要发起强渡了。”
甘宁身边，一员副将指着不远处的对岸说道。
“区区几十只木筏，不过是曹贼一次普通试探。”甘宁神色一凛，“廖化，我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带二十只艨艟，去给我干掉他们，你敢与不敢？”
“有何不敢！”廖化抱拳沉声喝道：“化拼尽全力，誓将曹贼死死堵在岸上。”
甘宁哈哈一笑，将手中酒碗推到了廖化身前：“好！不愧是叔达看中的人，干了这碗酒，出发！”
廖化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巴，便冲了下去。
不多时，二十只艨艟从船队中缓缓脱离，向着对岸的曹军急速驶去。
与此同时，河对岸两千弓弩手已在岸边列阵完毕，严阵以待。
随着擂鼓声起，冯楷带着士卒，迅速下水，乘上木筏向对岸杀去。
这边廖化自然不会蠢到直接冲阵，而是稳稳列成一排，在江心以逸待劳。
虽然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试探性进攻，但作为廖化独立领兵的第一场战斗，他自然是万分小心，精神高度集中。
看着对岸木筏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廖化深吸一口气，对着旁边旗手大喝一声：“摆鱼鳞阵，直接把他们从中间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