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回翻我们的历史,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听话过。”桂太郎说道:“关键是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我们不配合,我们首先会被债务压垮,然后在他们舰炮的逼迫下让渡更多的权力。”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龙国,他们有一个戈辉,而我们没有。”小村寿太郎说道:“我们俩亲眼见证了北方特区的崛起,又恨,又羡慕。”
“往回翻历史,龙国类似的人什么时候少过,每到危机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人出现。”桂太郎淡淡地说道:“反而是我们,缺少这样力挽狂澜的人。”
“我们下一次攻略龙国是什么时候?”小村寿太郎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欧洲战争的时候,英美武装我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看戈辉现在的样子,他像是会犯错误的人吗?”桂太郎问道:“你再看北方特区的建设,不论是铁路、高速公路,还有造船厂、钢铁厂、石化厂,各种工厂,每一个都是奔着提升硬实力去的。”
“再说戈辉的外交风格,他真正和谁敌对了吗?除了我们,他在与全世界交朋友。”桂太郎继续分析道:“他在与全世界做生意,包括曾经的敌人,我们,还有俄国。他甚至亲自推销,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想把东西卖出去。”
桂太郎下结论:“所以,我们不能按部就班的发展,这样我们永远走不出失败的阴影,永远无法在东亚出头,既然美国人和英国人要利用我们制约北方特区,那我们就用他们武装自己,迅速强大起来,和北方特区争夺亚洲的主导权。我们背后站着英国和美国,我们不怕失败。”
小村寿太郎重重地点头,认真地说道:“只能赌一把了,或许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桂太郎淡淡一笑,说道:“准确地说,我们别无选择,是美国人和英国人逼着我们走这条路,不论前路是什么,我们只能向前。”
小村寿太朗重重点头,确实如此。
接下来,关于倭国应该怎样武装自己,用美国人的钱,买美国哪些军舰,做了深入的讨论。买少了美国肯定不同意,买多了,倭国也真的消费不起。
这样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一起看向多佛尔海峡的方向,那里德国海军正在与英国海军对峙。
他们不知道,此时三艘俄国巡洋舰正在缓缓接近德国公海舰队第二分舰队。
通过电文联络,三艘俄国巡洋舰于4月15日凌晨2时许与德国公海舰队第二分舰队汇合。俄国小舰队指挥官表示愿意和德国舰队一起行动。
凌晨2时半,德俄联合舰队,同时管制灯光,同时发动,一切操作听从德国旗舰。
联合舰队以五节的低速依次转向,驶向了未知区域。
俄国小舰队不理解德国为什么转向,这里是多佛海峡,并不是每个位置都适合航行的,如果不是德国舰队在前面蹚雷,俄国小舰队是不会跟在后面的。
事实上,德国舰队之所以敢转向,一是因为有对海搜索雷达,知道英国军队的位置,二是球鼻艏里有声纳,可以提前感知到哪里有不适合通过的水下礁石。
就这样,联合舰队以五节低航速,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英国皇家海军防御的空档,悄然消失在英国皇家海军的后方。
等4月15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德俄联合舰队,已经在勒哈佛尔外海停车了。
德国人怎么做到的?是从天上飞过去的,还是从海底潜过去的?
英国人更不理解,英国皇家海军的防御空当,德国人是怎么知道的?是怎么绕过去的?
英国人第一个想到了斯派,英国皇家海军里有德国斯派,不然德国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穿过英国的防御圈。
英国皇家海军的内部审察同时开始,所有知道实际部署的人都接受审察。包括有德国背景的海军副司令路易-蒙巴顿,他的权力最大,而且有独立的舱室。
在英国人内部审察的时候,巴黎峰会的最后一天,4月15的会议也正式开始了。
这几天不怎么积极参会的各国元首们,这次都来了。
法国总统法利埃主持会议,他知道,今天不需要有议题,议题会从海峡自动飞过来。
美国总统塔夫脱和英国首相阿斯奎斯,显然是最不满的。
塔夫脱不理解,德国人和俄国人为什么非要帮戈辉。他很想问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为什么?戈辉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美国能给的更多。
阿斯奎斯不理解,德国人是怎么过来的,难道真的在皇家海军里安插了斯派?还有,俄国人居然和德国人混在一起,我们还是不是盟友了?
阿斯奎斯很想直接问尼古拉二世,为什么?
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都是一脸得意之色。
威廉二世当然知道德国舰队为什么能通过,他算是知道了,雷达居然这么好用。
尼古拉二世则认为,英国舰队里有德国斯派,否则德国人不可能安然穿过英国人的防御圈。
上午的会议,果然围绕着美国人和英国人关心的问题展开。
美国直接威胁德国和俄国,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在谈判桌上,与塔夫脱针锋相对。其实,内心深处,他们真不想与美国对抗,俄国需要美国的钱,德国需要美国的市场。
这也是为什么,上午的会议,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渐渐地变得和谐了,到上午的会议结束时,双方就差握手言和了。
午餐时间,戈辉邀请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一起吃饭。
到目前为止,戈辉匆忙制定的墨西哥撤侨计划一切顺利。
到今天黄昏前,从奥斯曼调过来的特种兵也将到达勒哈佛尔,明天上午参加完结束仪式,就可以离开,下午就能出发。
同一时间,塔夫脱总统、国务卿诺克斯、阿斯奎斯首相、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法国总统法利埃、总理欧内斯特-莫尼,六人坐在一起。
塔夫脱问:“为什么?英国为什么故意让开?”
阿斯奎斯说道:“英国没有故意让开,尬德作证,我没撒谎。”
塔夫脱又问:“那你解释一下,德国人是怎么过去的?是从天上,还是从水下?”其实,哪一个都不行。
爱德华-格雷说道:“我们在自查,但是有斯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诺克斯笑道:“那就没法解释德国人是怎么穿过你们舰队防御的。”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法国总理欧内斯特-莫尼插话道:“德国在技术层面有了突破,可以悄无声息地从你们中间穿过。虽然很难理解,但是这也是最好的解释。”
“不可能,我们的斯派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德国人的军港。”爱德华-格雷直接摇头,说道:“德国人在做什么,我们一清二楚。他们的确是在技术改进一九零六年以前的旧舰,特别是一九零零年以前的,但是旧舰就是旧舰,你就改成花了,也变不成无畏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欧内斯特-莫尼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德国人突破了一种技术,能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提前看到你,然后悄悄地绕开,你们没有发现他,他悄悄地过去了。”
“会有这样的技术吗?”诺克斯笑问:“英国不仅盯着德国的军港和船厂,还盯着德国的实验室。我们没发现德国突破了什么了不起的技术。”
“猫是怎样在黑夜里发现老鼠的?你别管是用鼻子闻到,还是用眼睛看到,总之猫有自己的办法。”欧内斯特-莫尼说道:“现在的德国海军,就是那只猫,我们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他能悄然穿过你们的舰队。”
“我的尬德呀!这事儿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爱德华-格雷感叹道:“还好,现在还没打仗,如果开战了,德国人能这样,这太危险了。”
法利埃总统一直没有发声,专心和眼前的食物战斗,在没有确认之前,再多的假设一点意义没有。
诺克斯插话道:“我也赞成德国在技术层面有重大突破,只不过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你们查不到罢了。”
塔夫脱突然击掌,提醒在座的,然后说道:“事实现在复杂了,德国现在在技术层面有了全新的突破,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这一点非常可怕。现在和平还好,一旦发生战争,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阿斯奎斯说道:“到底是斯派,还是德国技术突破,我们还在调查。”
不过,下午的会议开始之前,阿斯奎斯就收到了内部审核结果:
有一名水兵自制了一个简易的发报机,昨夜给他的女朋友发情书。这完全是个巧合,人家只承认是发情书,不承认自己是斯派。但是英国南安普敦那边调查到,确有其人,而且女孩子全家都是德国移民。
女孩子是无线电爱好者,喜欢玩这个,她拿出了昨晚的电文,但是英国的秘密警察不相信。
最巧合的是,女孩的父亲连夜去了朴次茅斯,英国的秘密警察在女孩父亲的办公室里,也搜到了简易发报机。女孩父亲声称,这是他和女儿的联络工具,女儿喜欢玩这个,他就投其所好。
冤案就这样产生了,时间巧合,事情巧合,解释不清了。在这个技术不全面,无法追溯痕迹的年代,这个误会,或者说冤案,几乎无解。
阿斯奎斯看到这个结果,头都要炸了,怎么会这样?德国人太过分了。
和阿斯奎斯一样爆炸的是海军副司令路易-蒙巴顿,他把那名水兵叫到面前,连问了三次“为什么?”。
那名水兵一再否认不是他,他没有。从表情、声音,还有肢体语言上判断,水兵没有说谎,但是也解释不清发报了什么。
最后,皇家海军的内审人员脑补,斯派应该都是好演员,那名水兵就是在给他们演戏,不管他表演得多么完美,他无法解释发报机,而他昨夜确实发报了。加上他女友全家都是德国移民,还有女友父亲昨夜的行为,完美的闭环,永远解释不清。
但这个结果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以这个水兵的层级,根本无法知道皇家海军大西洋舰队的防御部署。肯定是有人将防御部署交给他,他再发送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内部审查还得继续,糟心呐!太糟心了!
那名水兵没扛住打,已经被他咬出十几人了,冤案还在持续扩大。不咬不行,要被打死了。老是看他不顺眼,经常体罚他的军官,都成了他的报复对象。
如果不是路易-蒙巴顿痴迷于指挥作战,全天都没有离开过舰桥司令塔,包括吃饭都没有离开,否则以他的德国背景,将是嫌疑最大的人。即使如此,他也被迫交出临时指挥权,回自己的舱室反思。
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舱室,海军副司令路易-蒙巴顿又是连喊了三遍“为什么?”
路易-蒙巴顿不知道窦娥,但是他现在所受的冤屈直追窦娥。
下午的会议上,阿斯奎斯直接控诉威廉二世,德国在英国皇家舰队里安插斯派。
威廉二世一脸懵逼的样子,国与国之间,互相安插斯派不是正常操作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难道说英国没有向德国安插斯派吗?
听完阿斯奎斯接下来的内容,威廉二世才大体知道,原来是英国皇家海军里有德国斯派,昨夜向德国舰队发送了情报,让德国舰队从容穿越英国舰队防御圈。
威廉二世当然不会说德国军舰上安装了雷达,他坦然接受了阿斯奎斯的控诉,并用一句“这都是常规操作”,再次激怒阿斯奎斯。
在座的也终于明白了,德国军舰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穿越英国人的防御圈,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就连戈辉都觉得这是最完美的解释,完美掩盖了真正的秘密。德国和禁卫军都认为,雷达技术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不光德国军舰上装有雷达,左宗棠号和林则徐号上都安装了对海搜索雷达,加装了球鼻艏和声纳。这也是戈辉敢去撤侨,能躲过美国大白舰队拦截的信心所在。
在下午的会议结束的时候,从奥斯曼乘船过来的特种部队,刚好赶到法国的勒哈佛尔,并顺利登上明安图号装甲补给舰。
林贺看了一眼塞纳河入海口的方向,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来到了法国,来干什么都不知道。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总司令,就很期待。
晚上,美国总统塔夫脱约戈辉一起共进晚餐,地点选在了里昂火车站餐巴(一九六三年更名为蓝色列车餐巴)。位于巴黎里昂车站的大堂里,一九零一年开业,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走进餐厅映入眼帘的是令人惊叹的天花板和墙面装饰,店里充满了古典主义豪华装潢,看着就足以让人赏心悦目。
塔夫脱介绍道:“餐厅里共有四十一幅大型壁画,是由法国前总统埃米勒-卢贝亲自揭幕的,描绘的都是十九世纪法国的城市风光,都是列车沿途能欣赏到的名胜和风光。比如蔚蓝海岸和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
塔夫脱指着头顶和墙上的装饰,说道:“鎏金浮雕、水晶吊灯,还有华丽的拱门,共同营造宫廷氛围。感觉就像置身于十九世纪的宫殿里。”
在预定好的位置落坐之后,塔夫脱说道:“这里不仅提供视觉上的享受,也是享受法国美食的理想之地。这里的鸡肉和鸭肝酱的酥皮馅饼、鞑靼牛排、甜点、朗姆酒蛋糕等非常有名。”
戈辉坐在位子上就可以看到列车站台上的忙碌影像,别有一番韵味,看来正在建设中的新奉天火车站里,也可以开一家这样的店。
“将军觉得这里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塔夫脱问道:“我听说新奉天正在建设一个超大型火车站,可以考虑也开一家这样的店。”
戈辉笑了,坦言道:“刚才往外看的时候,确实有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
塔夫脱为戈辉倒了一杯拉斐古丹妮红葡萄酒,然后问道:“将军什么条件能放弃撤侨。”
“没考虑过放弃”戈辉说道:“对我来说,你的条件不重要。”
“为什么?”塔夫脱问道:“美国对你来说不重要吗?你的很多建设需要美国。你为什么不思考这些利害。”
“美国很重要,但是墨西哥撤侨同样重要。”戈辉认真地说道:“如果是美国民众,美国怎么选择?”
“人的命不一样,美国人的命是无价的。”塔夫脱认真说道:“再说,没人敢动美国人。”
“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龙国人的命也是无价的,以后也没人敢动龙国人。”戈辉认真地说道。
“这两天我让人调查了一下,在墨西哥的华人有将近三万人,没想到这么多,分布在多个城市。”塔夫脱说道:“这么多人撤侨不现实,完全是徒劳。”
戈辉端起酒杯向塔夫脱举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对我来说,撤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去了,他们看到我亲自去了,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因为他们人少,就忽视了他们,北方特区就是他们最后的依靠,也是永远的依靠。”
塔夫脱举到唇边的酒杯,又放下了,极度惊讶道:“你花这么大心思,还找了两个帮手,就为了告诉他们这些?”
“不然呢?这还不够吗?以我现在的能力,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戈辉坦言道:“事实上,他们已经在那里落地生根了,没有人愿意真正离开。龙国,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美好的记忆。”
塔夫脱还是喝光了杯中酒,然后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我恨不起来,我们只是立场不同,但并没有真正的个人恩怨。”
这时,侍者推着一个活动厨台来到餐桌边。他左手拿稳包裹雪白餐布的羊腿,右手娴熟地用刀削下肉片,然后从一个碗里挑拣几个单独烹饪的蒜头一起装盘,再从酱汁壶里舀一勺浓汁浇在肉上,整个过程跟北京烤鸭有几分相似。从烤箱里直接上桌的羊腿保留了原味,口感嫩滑,配着简单的酱汁和蒜头真是回味无穷。
戈辉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吃法,现在就有了吗?感觉有种跨越时代的感觉!
侍者介绍道:“这是里昂火车站餐巴,今年最新推出的,以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