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行程后，林凡没有惊动太多人。
但在圣辉宫外那座悬空建造的私人停机坪上，该来的人都来了。
极地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呼啸而过，吹得人衣袍翻飞。
塞拉菲娜早已褪去了上午会议室里的铁腕与冷静，换上了一件厚重的白色毛皮披风。
此刻的她，少了几分权谋者的算计，多了一位长辈的慈祥与歉意。
她走到林凡面前，眼眸中只剩下真诚的波光。
“林凡阁下。”她微微欠身， “我必须再次为伊芙琳的背叛向你致歉。那是我的失察，险些酿成大错。”
“过去了，会长。”林凡摇了摇头，语气淡然，“伊芙琳也是被利用的可怜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塞拉菲娜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散发着莹润光泽、由万年冰魄雕琢而成的木盒。
她双手捧着盒子，郑重地递到林凡手中。
“这是已故教宗冕下在仪式开始前，特意嘱托我留下的——‘极光神髓’。它凝聚了圣井最纯净、最本源的地脉能量，是圣殿的至宝。”
塞拉菲娜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凡，压低了声音：“冕下生前曾预言，你身边那位特殊的木系灵偶小姑娘，她的生命形态虽然奇特，但本源尚缺一角。这东西，会是她完成最终‘蜕变’的关键。”
林凡心中一震，手指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盒面，感受着里面磅礴而温和的能量波动。
那位自我牺牲的老人，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顾及到了他身边的人。这份恩情，太重了。
“谢谢会长……谢谢冕下……”林凡声音有些低沉，将盒子郑重收好。
“曙光骑士团全体！”
一旁的奥利弗突然大喝一声，声音如雷霆滚过广场。
“哗啦——！”
在他身后，两列全副武装、身披白金战甲的圣殿骑士整齐划一地拔剑出鞘。雪亮的剑光如林般竖起，剑尖直指苍穹。随后，他们猛地收剑击胸，金属撞击胸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那是骑士团最高的敬意。
“曙光骑士团，向您致敬！”奥利弗大步上前，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
他走到林凡面前，目光中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敬意，这种敬意源于对绝对力量的敬服，更源于地宫之下那场生死的托付。
“林凡，你救了圣女，就是救了圣殿的魂。曙光骑士团欠你一条命，这份恩情，奥利弗永世不忘！”
他伸出了右手，眼神沉稳地看着林凡。
“未来，我将继续守护圣殿的秩序。”奥利弗表情严肃，“但只要你以守护者的身份召唤，我奥利弗·克雷蒙特，必将以曙光骑士团团长的名义，履行我的承诺！”
林凡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但是他并没有握住奥利弗伸过来的手，而是向前一步，一把张开双臂，给了奥利弗一个粗犷而有力的拥抱。这个拥抱瞬间击碎了奥利弗维持的贵族礼仪的距离感和此前俩人在地宫被埋，生死共鸣带来的一丝莫名尴尬。
“保重，兄弟！”林凡重重地拍打着他那坚硬的铠甲，笑声爽朗，“下次我们再一起将堕落神盾那帮渣滓和怪物杀个痛快！”
奥利弗身体先是猛地一僵，面对林凡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
但感受到林凡那份纯粹的战友情和超越生死界限的温度后，他那张严肃的脸庞终于绷不住了。他发出一声豪迈的大笑，也反手重重地回抱了林凡。
“哈哈！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恩怨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只剩下战友间生死的默契与对彼此秘密的守护。
“去吧。”塞拉菲娜轻声说道，目光投向圣辉宫那座最高的塔楼，眼神中带着一丝柔和，“她在上面等你。”
林凡点了点头，转身向圣辉宫的最高处走去。
露台之上，风很大，却吹不散那漫天绚烂的极光。
艾米莉亚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绚烂的光幕。
她褪去了那身繁复沉重、象征着神权的祭祀礼服，换上了一袭简约的白色丝质长裙。
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她纤细却坚韧的身姿。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随风起舞，像是流动的黄金。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
那一瞬间，林凡有些恍惚。
眼前的女孩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悲悯世人的神之代言人，也不再是那个在祭坛上威严不可侵犯的圣女。
她眼中的神性光辉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少女艾米莉亚的、毫无保留的柔情与眷恋。那种眼神，像是要把林凡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前，俯瞰着这座正在叛乱创伤中重生的城市。
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因为那场圣井中的“极光升华圣典”，早已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将他们的命运死死纠缠在了一起。
“林凡。”
艾米莉亚忽然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心绪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