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只觉得一股腥甜的热流猛地冲上喉咙,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
他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手指因为用力而痉挛,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灰,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完了,全完了。
他不仅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连“负责”老太太这件事的资格,都要被当众剥夺了!
刘海忠看着傻柱那副怒不可遏却又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以前可没少在傻柱这儿吃瘪,今天可算是找回了场子。
傻柱气得浑身发抖,“刘海忠,你这话什么意思?给一大爷道歉!”
傻柱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苍白的威胁。
“哼!”刘海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胖脸上满是不屑,“都说了多少遍了,老易现在不是一大爷了!别一口一个一大爷的,听着膈应!”
刘海忠顿了顿,矛头直指傻柱的痛点,声音拔高,带着训斥和鄙夷,“还有你,傻柱!你也给我闭嘴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老太太这些年对你怎么样?好吃好喝的想着你,把你当亲孙子待,结果呢?人躺在医院里,你把她一个人扔那儿!你的良心呢?我看老太太那些年的照顾,都他妈喂了狗了!”
“喂狗了……”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锥子,狠狠扎进了傻柱的心窝子里。
傻柱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剩下这尖锐的指责在反复回响。
自己在别人眼里……
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人了吗?
巨大的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羞愧,交织在一起,让他僵在原地,张着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组织不起来。
看到傻柱被自己骂得失魂落魄、彻底没了声音,刘海忠顿时得意非凡,感觉自己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挺了挺胸膛,转向众人,声音洪亮,仿佛自己才是真正主持公道的人:
“所以啊!老太太这事儿,咱们就得这么办!不能感情用事,得讲道理,讲方法!”
“如果一家觉得吃力,没关系,咱们可以几家合起来嘛!轮流照顾,或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协作!”
刘海忠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高明,简直是为民请命的典范。
“至于房子,还有老太太其他的东西……”
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众人,看到不少人眼中闪烁的热切,心中更加笃定。
“咱们也可以事先商量好,白纸黑字,立个章程。”
“等老太太百年之后,这些东西怎么分,按出力多少,或者事先约定好的来,公平公正,谁也别想多占,谁也吃不了亏!”
“咱们这叫……提前规划,避免日后纠纷!”
“对对对!老刘说得太对了!”闫埠贵立刻抚掌附和,小眼睛里精光四射。
他赶紧补充最关键的一环,解释道:“当然,这一切商量好的章程,最后都得报到街道办去备案,由街道办审核批准了,才算数!咱们这是正规操作,合法合规!”
刘海忠连连点头,胖脸上堆起正义凛然的表情,大声总结道:“没错!咱们这么做,可不是什么吃绝户!”
“咱们这是在积极响应号召,帮助孤寡老人,解决她的实际困难,让她安度晚年!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街道办肯定会支持!”
一顶“帮助孤寡”、“积德行善”的高帽子扣下来,顿时让这场赤裸裸的利益分割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院子里不少人听得连连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既得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的美好前景。
场面彻底失控,从唇枪舌剑升级到了全武行!
“刘海忠——!!!”
易中海发出一声嘶哑而愤怒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变形,在突然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显然,“吃绝户”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最敏感、最无法接受的神经上,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体面。
而本就憋屈到极点、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傻柱,听到易中海这声咆哮,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傻柱什么也顾不上了,怒吼一声,弯腰就抄起了屁股底下的板凳,朝着正得意洋洋、唾沫横飞的刘海忠,铆足了力气就砸了过去!
“呼——!”
板凳带着风声,吓得周围人惊呼闪躲。
好在刘海忠正对着易中海这边,眼角余光瞥见黑影袭来,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猛地往旁边一扑,狼狈地滚倒在地。
板凳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木板都裂开了缝。
虽然没砸中,但这一下把刘海忠吓得不轻,也彻底激怒了他。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又惊又怒,指着傻柱破口大骂:“傻柱!你他妈的混账东西!你敢动手?!”
“混你妈!”傻柱双眼赤红,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脑子里只剩下“揍他”这一个念头。
他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低吼着就朝刚刚爬起来的刘海忠猛冲过去,抡起拳头就砸!
刘海忠虽然吓了一跳,但毕竟也是常年干活的,身上有把子力气,尤其是一身肥肉颇能抗揍。
见傻柱冲来,他也发了狠,不甘示弱地吼叫着迎了上去,挥拳反击。
“砰!啪!哎呦!”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傻柱年轻力壮,拳头硬。刘海忠经验老道,仗着膘肥体壮,连抓带挠,偶尔还下黑脚。
一时间,两人在中院空地上滚作一团,拳脚相加,骂声不断,打得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哎呀!哎呀!打起来了!快拉开!快拉开啊!”有人惊呼,但更多的人却是下意识地后退,生怕被波及,脸上却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老刘啊,你们几个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二大妈急得直跳脚,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了,尖着嗓子对旁边看傻了的儿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