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自然明白的，”如懿语气温柔，旋即握一握永璜的手道，“母亲以前，也是家里最大的孩子。
也曾害怕，自己的额娘有了弟弟或妹妹，就会对母亲不好。
可是后来，弟弟妹妹出生了，母亲的额娘反而更疼母亲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永璜神情复杂的脸上，继续温和地道，“所以永璜，你放心。
不管母亲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母亲都照样疼你。”
永璜紧绷的肩背霎时松弛了些，心底仿佛有一股暖流轻轻淌过。
如懿眼底的关切，是那样真切，可转瞬间，他却还是忍不住想，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母亲她，真的会像对亲生孩子一样待他，不会因为有了亲骨肉，就把他这个领养的儿子抛在脑后么？
他总想起，自己幼时在撷芳殿的孤单，想起当初被母亲收养时，母亲待他的小心翼翼的温柔与关怀。
但很快，云嬷嬷那句“娴妃不过是为了招娣才养着你”，又在永璜的脑海盘旋。
那些复杂的念头，在他心头反复拉扯。
他终是不确信地问道：“母亲，可……可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啊……”
如懿略有些吃惊，似是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永璜，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你虽不是母亲亲生，可自你喊我一声母亲开始，在我心里，你就与母亲的亲生骨肉别无二致。”
永璜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那……那您会不会把儿子重新送回撷芳殿？会不会……”
如懿心头一震，竟未想过永璜心里藏着这样重的担忧。看来，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心。
有酸涩感，涌上如懿的鼻尖，她不由伸手，将永璜轻轻拉到身边，声音温柔地道，
“傻孩子，母亲怎么会把你送回撷芳殿？你从九岁就跟着母亲。这六年里，咱们娘俩互相依靠，你就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如今，母亲有了弟弟妹妹，不过是多个人陪你，多个人叫你一声哥哥，母亲怎么会因此不要你，把你送回撷芳殿呢？”
“母……母亲……”永璜的声音略微哽住。
他再抬首，分明看见，如懿那澄澈温柔的眼眸里，没有半分虚假。
那些日日夜夜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被这几句话悄悄抚平了一些。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清楚云嬷嬷所言的招娣之事，却又怕母亲寒心，话到嘴边，便全都咽了回去。
如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语气更加柔和地问：“永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话，没跟母亲说？”
永璜迟疑着摇头，“没……没有了母亲……”
如懿静静看着永璜片刻，又宽慰着道：“你别怕，永璜，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母亲说。”
“真……真没有什么事了，母亲不用挂心……”
如懿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定是有人在他耳边嚼了什么舌根。
她也没再追问，只是待永璜离去之后，便悄悄让孤影来了一趟，吩咐道。
“永璜最近仿佛有心事，你悄悄去查一查，近来有谁常跟他私下接触，又在他跟前，说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