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冲着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这是一定的,我并不意外。
反倒是铜钱人说那地宫神庙里面充满了佛性、灵气,这让我心中存疑:“除了佛性、灵气之外,你没有感受到别的气息吗?比如类似于邪骨头的大邪大恶之气?”
到目前为止,铜钱人应该还没有与谛释的母亲,那只鶕正面较量过,但如果鶕在,以铜钱人的灵敏度,应该能感应到吧?
结果铜钱人说没有。
我顿时嘶了一声。
鶕,在还是不在?
如果不在,就说明鶕是被限制在枉死城的行刑台上的,换句话说,就是鶕的魂魄,是与行刑台上谛释破碎的真身融合在一起的,她暂时无法离开那具破碎的真身。
如果在,鶕的大邪大恶之气能被掩盖得如此完全,那地宫里的那座神庙的佛性该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这样看来,我宁愿鶕是不在藏区的。
我将鶕的事情又跟铜钱人说了一遍,铜钱人听后,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铜钱人似乎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一个准信儿。
虽然他提醒我,靠近那座地宫,我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但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他不是一定不让我靠近地宫,而是要根据我的决定做好下一步部署。
毕竟我怀的是法身佛,他是报身佛,他们说到底是来自于同一个本源,他很在意这个孩子。
他得确保这个孩子万无一失。
牵一发而动全身。
柳珺焰他们还没回来,我一时间也不能贸然做决定。
“去!”
阿澄忽然出声,坚定道:“姐姐,你们忽略了邪骨头的力量,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有利于他们控制邪骨头,他们可能会通过邪骨头控制你生产的时间,与其受他们摆布,倒不如先生下来。”
我一惊:“阿澄的意思是,让我也一起进入地宫?”
毕竟铜钱人进入过地宫,是玄猫带路,对方还没有察觉到,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出其不意?
但这个想法随即就被我否定掉了:“他们既然可以通过邪骨头控制我的生产时间,就同样也可以通过邪骨头锁定我的位置,我现在进地宫反而更容易暴露。”
“不,他们暂时没有动你,就说明最佳的生产时机还没有到。”阿澄说道,“我们要抓住的就是这段时机,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用巫法暂时封印邪骨头,我能保证至少六个小时内,他们无法通过邪骨头找到你。”
“可以。”
阿澄一说完,铜钱人立刻便给了肯定的回应。
我心中仍然有些举棋不定。
黎青缨更是焦躁不安,一个劲儿地往外看,她跟我一样,没有等回来柳珺焰,心里就不踏实。
“我必须在七爷回来之前离开,否则很容易暴露,一旦暴露,我就无法再领你们进地宫。”铜钱人说道,“我会在神庙后山九点钟方向等你们到0点,0点之后你们若没有来,就代表否定了刚才的提议,我会去与玄猫汇合。”
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那串骷髅佛珠可否先给我?”
铜钱人没有说要骷髅佛珠的原因,但那串骷髅佛珠对玄猫来说意义重大,铜钱人要,可能也是玄猫授意。
我没有犹豫,将骷髅佛珠拿了出来,交给铜钱人。
铜钱人随即离开。
他走后,阿澄立刻问我:“姐姐,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是的,阿澄。”我解释道,“铜钱人的关注点在孩子身上,是因为这个孩子关乎到整个藏区佛教系统的未来,他的出发点必然是以孩子为重,但我们来藏区的目的要更多更大,我们下一步的部署,要统观全局。
铜钱人还未暴露,是因为方老和柳珺焰他们吸引了对方的视线,这就说明,方老早就暴露了。
如果我立刻跟铜钱人走,这就意味着,方老那边要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吸引视线,方老的人手……不适合打头阵。”
我们如今面对的对手,是谛释,更是谛释这么多年来在藏区所做的一切部署,这不是方老的人能撼动得了的。
最好的安排,是我们打头阵,方老的人手做外援,以及后续的扫尾,这样才能保证将人员伤亡降到最低点。
黎青缨叹气道:“说到底还是咱们能用的人手太少了,如果是在江城……”
是啊,如果是在江城,我们不会这般处处制肘。
那是我们的主战场。
而藏区,是谛释的地盘。
“姐姐,如果是需要人手的话,你更应该先把孩子生下来。”阿澄提醒道,“生下他,脱离了邪骨头的桎梏,姐姐能发挥的力量更大。”
我的心猛地一颤。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似有感应,大幅度地动了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上空忽然传来了几声鹰啼,阿澄立刻蹿了出去。
我刚想动,黎青缨一把按住我:“小九,你先别出去,阿澄应付得了那些苍鹰。”
之前在五福镇,我们见识过阿澄的能力。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苍鹰忽然出现在这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我和黎青缨都被吓了一跳。
来人穿着一身袈裟,手里盘着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可我在对上他的瞬间,浑身的汗毛都根根树立了起来。
竟是空寂!
原来刚才那几声鹰啼是调虎离山之计。
阿澄很难缠,空寂与他交手,未必能讨到好处,所以他先用苍鹰将阿澄调离,他是来找我的!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空寂会忽然出现,我努力保持镇定,坐在原位没有动。
空寂笑眯眯地冲我做了一个揖,阿弥陀佛:“小九掌柜,好久不见。”
我也回以微笑:“是啊,上次嵩山一别,已经几个月了,空寂住持天下行走已经走到藏区了?”
“哪里需要我,我便在哪里。”空寂十分镇定,他看着我说道,“小九掌柜临近生产,忽然来了藏区,是打算为腹中胎儿向神庙祈福吗?”
我有点不耐烦了。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何必这样虚与委蛇?
这空寂惯会道貌岸然。
他越是淡定,就说明外面牵制阿澄的手段很多,我担心阿澄,只能先开口:“空寂住持深夜到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空寂笑了:“既然是为腹中孩儿祈福,小九掌柜必然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听说小九掌柜新得了一串佛珠……”